王贺听了石伟民的话，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一桩棘手的案子。
冯露露检查着尸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各种气味熏得她开始头晕，冯露露依然耐心地对尸体仔细端详。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冯露露才收工。
“报告石队！”冯露露小跑到石伟民面前。
“说吧。”石伟民说。
“报告石队，据我检查，死者是两名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而且……根据肉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死者已经死了大约十五年左右了。”
冯露露越说后面的话，语气越轻，三十多岁啊，而立之年啊，年纪轻轻就逝世了……唉……
在场的人员，无不感叹世态的多变，群众们也众说纷纭，记者也在作者采访，现场看似乱作一团，但是却比刚开始安静多了。
“张自立。”石伟民说。
“石队有何吩咐？”张自立问道。
“你和冯露露检查一下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遗留物品！”
“是！”张自己与冯露露领到命令，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王贺看石伟民处理案子处理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对他更加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感。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给这座人间地狱又增添了几分凄凉。
雨水滴滴答答得有节奏地打在僵硬的土地上，形成悦耳的旋律，可惜，在场的工作人员，谁都没心情欣赏这些。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请注意，这桩案子渐渐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场的几位警察已经奋力去找寻死者身上遗留下来的物品……”
记者的滔滔不绝，群众的争论不休，工作人员的焦头烂额，给这座荒郊野外增添了不少生气。
“我说，都下雨了，你们的摄像机还没进水吗？”
王贺对那位女记者打趣道。
那位女记者回眸对王贺淡淡一笑，依然坚守职业操守，继续直播。
“伟民，你是想从死者身上找线索？”
石伟民点点头。
“可这样几率很小的啊！”王贺激动地说道：“这甚至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不过，我们还要再试一试。”
“伟民，我看这桩案子太麻烦了，死者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估计已经无法联系到死者家属了，而且，就算连目击证人也找不到了啊！”
王贺感叹，进入警局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没见过，可是，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在这时升腾出了一股非常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石伟民皱眉，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作为刑警大队长，整日查案，一年能见到他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那时候小小的他，就梦想着长大以后可以成为一名警察，这样就可以替父亲分忧了。
谁知他多年后，他真的完成了这个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可惜，终究初心不如从前，但是，他坚守职业的心是不会改变的！
“报告石队！”张自立向前。
“有什么发现？”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发现……”张自立吞吞吐吐的，被冯露露掐了一把。张自立疼得龇牙咧嘴。
王贺摇了摇头，心中愁苦万分。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张自立与冯露露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的无奈自然能感同身受。尸体都经隔这么多年了，就算对方身上留下什么物品，说不定都已经腐烂不堪了……
石伟民闭目，感觉有些头疼……
车子是十几年前掉下去的，自然找不到死者被害的痕迹，尸体腐烂得找不到一丁点线索，联系不到死者亲属，找不到目击证人……
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就像密密的网，将石伟民绑的死死的。
石伟民看着车上的两具尸体，混合着淤泥发出的气味令人恶心得想吐……
死得这么惨，自己怎么能不替他们申冤！
雨越下越大，雨水淋在尸体上，使尸体散发出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原先在场叽叽喳喳的群众都已经无影无踪，在现场直播的记者也因为下雨的缘故开始收工。
“伟民，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和张队长，我们会尽力查清楚的。”
“好的，我知道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石队。”冯露露在一旁慢慢说道：“十几年的案子，要想查出来真的不容易啊！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们查出来凶手了，那么，凶手跑去了哪里，这又是个问题啊！石队你不要太劳累了，怨就怨在，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对啊，石队你不要太累了！”
“石队，你去休息一下吧！”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前来劝阻。
石伟民闭上眼，顿时思绪万千。按理来说，这种案子什么线索都没有，是无法落实的，可是，他偏偏不信命！
鼻尖嗅着那散发着恶臭的车子，石伟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辆与现在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车子，绝不是一般的案件。更何况倘若只是落水问题的话，那失踪这么久的人口，又恰好是没有家人的吗？怎么会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警局报案呢？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一起来的几人都觉得奇怪，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石伟民盯了会黑洞洞的车子，站在原地想了想，没多说其它的话。只是指挥着打捞的人，想要让他们看一下水底还有没有什么物品。
站在一旁的王贺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这边的打捞工作，虽然他平日里没有石伟民敏感，可是这次的案件他同样的感受到了不对劲。只是他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奇怪，所以便只能走到石伟民的身边，同他一起紧紧盯着工作人员的打捞工作。
许是淤泥积攒的时间太久，车牌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也不过才堪堪露出小半，且还已经被腐蚀过的。王贺看着这上了锈的车牌，眉头一跳，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小王，你把车牌取下来，送去附近的洗车店里进行清洗，一定要把这个车牌号完整清晰的洗出来。”正在奋力清洗的小王意外被点名，他神情有些解脱的回答到：“是！”因为他是才来没多久的新手，站在恶臭的车前清洗车牌的工作便交给他了，天知道他其实早就已经受不了这种味道了。幸亏接受到命令还可以让他，不用继续站在这里清洗了。
王贺看着新来的小伙子，手拿车牌飞奔着出去，内心不禁有些感慨的念叨了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干劲十足啊。”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石伟民有些好笑的说着：“王队，说不准人家小王正在心里感激你呢。”看着王贺有些不解的眼神，石伟民解释到：“连我们这种老手都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你让人小王去洗车店不正好解救他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王贺，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这小伙子怎么跑的这么快。”
“查车牌的事，一时半会的也解决不了，先看看车里有没有别的线索吧。”套上防护服的两人，撬开车门钻了进去。虽然车子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但是开车人的习惯还都是顺着车的结构来的。普通东西的存储放在后备箱，而比较常用的或者是重要的则都会放在车前了。石伟民打开前车厢里的隔层，虽是已经经过几遍清洗的车子了，可是毕竟浸泡的时间过长，太多东西都已经生锈或是退化了。他只能用尖头钳小心翼翼的将隔层的门撬开，尽量保证它不被损坏。
可是这么就的腐蚀，岂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啪”带着些闷响的破碎声，隔层门很轻易的在石伟民的手下成了碎块，虽然内心有些遗憾，可是他也没有放下动作，而是继续将多余的隔层碎片敲下来，直至一块可以伸进成人手掌的大小。
虽然白天，可是车顶毕竟遮挡了大部分的光亮，更是怕遗漏了什么细小的东西，石伟民打开手电筒照了进去，可是隔层里除了一款早已损坏的打火机便什么也没有了。在车后仔细翻看一遍的王贺看到这种情况，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这车主人不爱放东西，还是东西漂走了，后座也没有什么东西。”
石伟民没有继续在前座翻找，他怕他再翻下去，这车前座能给自己损毁了。同王贺一起出了车子，两人将散发着和车子一样味道的防护服，脱下来扔到一旁说道：“看这车的款式也太老了，估计就算散发出去消息也不一定有人来认领了。”
说着便将刚刚获得的打火机递给一旁的警员：“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哪个工厂生产的。”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更何况打火机这种小物品销售的地区太广了，就算这个工厂还在，也不见得还能查出多年前的出售店了，谁知道会是在哪个小报亭之类的店里销售呢。
王贺同样是心知肚明石伟民这个举动是多余的，可是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侥幸的，这么久的办案经验来看，越是些看起来不可能的小线索，越是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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