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奥维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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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屋中的背影,女人的眼神中闪烁着凄然,忘记已有多久时间,未曾看到这样不自信的他。

许多年以前,他还是那般青涩时,奥维利亚便读懂了这个大男孩,他躲闪的目光,默默移开的手,不留痕迹保持的距离,都让奥维利亚明白,这是一个自卑的男人,尽管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有时候还会因为一点点事情羞红了脸。

但本质上,他依旧是那个自卑的男孩,缩成一团,躲在那简陋的房子里,甚至不敢多看自己。

那时的奥维利亚感到无比的奇怪,她真的没有见过一个如此不自信的猎龙士,那可是天之骄子啊,哪一个不是自信满满,飞扬跋扈。可现在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么一个特别的男孩,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奥维利亚知道,他不单单是害怕伤害到自己,同样也害怕伤害到那心房中躲藏着的脆弱男孩。

最初时奥维利亚甚至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女人都崇拜强者,奥维利亚同样如此,希望自己的主人会是一个强势的男人,挺直的背脊,高昂着头,用自信满满的语调说着每一件事。那绝对会让她深深迷恋上,又有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可既然分到了这样的主人,再如何懊恼又有什么用。于是她收起了郁闷的心情,踏踏实实的做着一个管事的工作。

平淡的日子,平淡的人,那个自卑的大男孩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彼此的了解也逐渐加深,等醒过神时奥维利亚才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淡淡的感觉。没有太多崩天裂地的激情,没有太多感天动地的甜言蜜语。两人保持着那该有的距离,却不知不觉中一天天走近。

他是被动的,奥维利亚甚至感觉到在这样的过程中男人的后退与躲闪。

但她却是主动的,当一个人引起了她的兴趣时,外表谦虚内心骄傲的她自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可这样,就落入了那叫做温柔的陷阱,当猛然惊醒时,已摆不脱,挣不开,逃不离,最可怕的是甚至不想逃离……

她开始迷恋这样的相处方式,在黄昏柔和的光线下看着那个大男孩伏案书写,因为一个错误露出不好意思。看着他语气轻柔的对着自己说话,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下人,倒像是对待一个地位平等的朋友。

那个沉静的大男孩就有着这么一种淡淡的魔力,乍一眼看去,没有任何突出,属于丢在人群中不会有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种,可当你主动去触碰,去追逐那个躲闪的身影,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时,才发现这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品,深陷其中,再难自拔。

当一切了然时,已太晚了,奥维利亚中毒了,还是不愿去戒除的毒物。

于是在那个风雨飘摇,什么都被迷雾笼罩的时候,她与父母诀别,毅然的做出了那个对于女人来说无比沉重的选择。

管事,与主人一荣共荣一损共损,想要与原主人剥离,只有三种可能。一,便是双方有人死亡。二,是猎龙士主动解除契约。第三种方式却是最不受人接受的,那便是猎龙士被关入黑死狱,这只有犯了大错的猎龙士才会进入的地方,一旦踏入,便意味着他的一切,他所有的光荣都被割裂,从此以后,将不再出现。

高高的围墙遮挡住了女人的视线,她曾无数次的站在窗沿,嗅着木屋中淡淡的腐朽气息,默默的注视着那如山岳般的围墙。

那道围墙,冰冷,厚重,浓郁的土灰色,盯着看久了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那道围墙,隔绝了荣耀与辉煌,曾经的英雄踏入其中便成了罪人,身边荣耀的光环会退却,剩下的只有那无情的诋毁,轻蔑的嗤笑。

在那逼仄老朽的屋子住着的那段日子,很难熬,即使对于那条街道原本的住户,想要在那里讨生活也是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出类拔萃十分骄傲的女人。

她依旧清晰的记得在那条阴暗的过道中,两个流浪汉直起身,将自己挡住的情形。那两人毫不掩饰打量自己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奥维利亚骄傲的心,于是暗藏在斗篷中的锐器第一次用上了,鲜血,夹带着怒吼与低声的呻吟。她逃也似的离开,直到成功的躲入那扇门,感受着那门外愤怒的敲击声,她背靠着门无力的垂下,抬起手才发现那沾染鲜血的双手依旧在颤抖。

她不停的搓洗着手,血迹早已被洗净,她依旧觉得肮脏,几乎要将那手掌搓的蜕皮,那一天她哭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眼泪,出现在这个坚强骄傲的女人身上,她蜷缩着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直到再一次打开窗户,看着那夕阳下闪耀着金光的厚重围墙,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了心灵的平静。

仿佛看到了那个有些害羞的面孔,躲闪着自己的注视,轻柔着语调说道:“你还好吗?”

满是泪水的脸上绽开出微笑,她匆匆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出现,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狼狈的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片街道仿佛永远陷入黑暗,她充满活力的身躯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下一日日的沉重,白皙的手因为粗活而变得粗糙,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皱纹,她不再是那个自信的微笑着的女孩,她将一切活力收起,将光鲜掩藏,平静了心态,一天天等待。

争吵过的父母找到了自己,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母亲多洁泪流满面,父亲很生气,但眼神中的关切怎样也藏不住。“回来吧,跟我们回家。”

“不……对不起。”她向着二老鞠躬,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倔强的女人有着倔强的梦想,不切实际,让人耻笑,但她却不管不顾,只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值得她等,这,便够了。

于是乎,当那一天到来时,命运再一次将那个男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打开门,再没有那三年的黯淡,她再一次鲜活,如花一般娇艳,微笑着看着那熟悉的,令她日思夜想的面孔,看着他那变得单薄的身躯,心疼的难以自拔。

她知道,她赢了,比人生中任何一次胜利都要高兴。

日子一天一天过,两人在外人眼中如同夫妻般生活,她没有像心中所想的那样,炽热的接近,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逐渐的让那个男人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不单单是身躯,同样的还有那颗炽热的心。

也许日子平淡如水,也许他不会再手握剑刃,骄傲的迎战龙兽。但那又如何,至少他还有我,这,便够了。

曾经是直线的生命轨迹似乎被顽皮的神灵来回拨动,弯弯绕绕,不断的打转,但最终,他们结婚了。

那个盛大的婚礼,繁琐,辛苦,同样铭记于心,那张贴近的脸因为距离过近而有些失真,那温热的鼻息,那略显生涩的吻技,还有那宽广的胸怀与激情的夜晚。让奥维利亚知道,这一切都值得。

奥维利亚很聪明,那些躲闪的眼神以及幽月背地里在推动些什么,她都能猜到几分,但她有恃无恐。别人都以为她是占了先机,因为最早跟随那个男人才成为了他的妻子。可又有几人知道,奥维利亚真正的读懂了那个名叫威尔·兰斯洛特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多的在于这个人本身。

他内心的纤细,怯懦,自卑,难以遮掩的坚强与勇敢,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这所有的一切,再没有人比奥维利亚更懂的了。

既然这样,那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让自己等待数年光阴的男人值得自己相信,他可不是因为女人漂亮就随便发情的男人。

可当来到溪谷村时,奥维利亚发现自己变得慌乱了。她原本打算微笑着向那个叫做艾琳娜的女人道谢,不留痕迹的表现出自己妻子的身份。为了这一次相遇,她特意将最喜欢的裙子换上,甚至还悄悄打扮了些,那个笨蛋男人根本没注意到这点,这更让她觉得好笑。

可结果呢,当她摆足阵势,想要骄傲的宣告自己的胜利时,挥出的一拳打空了,可怕的寂静……

许多年后,她再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无助的模样,看着他懊恼的面孔,低垂着眼,手指紧紧捏紧,那与挣扎中强忍着的痛苦深深的刺痛了奥维利亚的心。

她可以不在意幽月暗中支持的卡特,可以不在乎那美的惊心动魄的艾莉丝,可当面对一个已经消失的女人时,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可恶的愧疚感曾经刺痛着这个骄傲的女人的心,可她理智的思考着,立刻发现正是因为这样的他才值得自己深爱。

可又有什么办法去赢得一个已经消失,最大的可能已经死亡的女人?曾经,她摆足阵势,想要赶走一切莺莺燕燕,将那男人独占,可最后的结果,却发现,自己失败了,有什么比扎在心中的一根刺更难拔除?

她心疼了,最了解那个男人的她自然清楚此刻的威尔有多难受,于是她上前,来到那个男人身边,伸手触碰着男人的脸庞:“我们会找到她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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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命运的十字路口

第二卷:混乱之世

第三卷:人龙战争

第四卷:最后的龙骑士

第五卷:西线风云

第六卷:反击时刻

第七卷:终止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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