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牺牲的价值

更麻烦的是这云上季风这几日正好变向,张开太阳帆的话就得跟着这季风走,是往着更偏僻的方向去,但要是不张这太阳帆呢,那这船一天都走不了几百米,两害相择取其轻,只得张开太阳帆,随风漂流,就希望能遇到一两座浮空山能补充些食物。

但到了第三天,情况变得更加恶化,昨天还有力气争辩吵闹的人们这下也彻底没了力气,一个个眼睛饿的发绿,倒在地上虚弱的喘气。海登身子算得上壮实,表现的还好一些,其他人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惨。就连艾莉娜也是一脸疲惫,病怏怏的,不复原先的美丽。

威尔从船首跳了下来,这艘船要说有人能活下去,那就只可能是他,凭借着魔晶的魔力支持,他是饿不死的,但威尔可不想这船人在自己面前一一饿死,他必须等想个办法。

“奥尔森,奥尔森你醒醒。”机工士已经昏了过去,被威尔大力的推醒,迷迷糊糊睁眼一看,虚弱的问道:“大人,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这魔导引擎坏了能不能找个替代品?”

“替代品?”奥尔森支起身子,思索道:“要是有别的老的引擎,倒是可以修修看,不过船上可没找着,难道大人找到了一个?”

威尔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是能供给魔力,船上的动力系统能不能再次启动。”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上哪去找龙晶啊,就算有,也没办法深度加工,白坯龙晶可不顶用。”奥尔森挠着头敷衍道,可当他看清威尔脸上坚定的神色时,他心中一咯噔,嘴唇颤抖的轻声问道:“大人是打算……”

这一次威尔郑重的点头。

“可那……对大人您来说可是很大的负担。”

“总比看着这一船人饿死的好,你随我来。”威尔搀起奥尔森就往动力室走,海登以及艾莉娜都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挣扎着跟了上来想要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可大人,魔力外放,就算是对于猎龙士,也是极不智的做法,这对你的身体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奥尔森还是忍不住劝道。

“我知道,我也说过,总比看你们一个个都死掉的好。”威尔是打算以自己体内的魔力外放来驱动船的动力系统,一旦成功,飞空艇就可以快速前进,尽可能的靠近附近的城市,这种方法很有可行性,但后果相当的严重。

魔晶殖装成功建立完整的魔力内循环,可以保证猎龙士强大的力量,但一旦开始魔力外放,那这循环将会被停止,猎龙士的身体会变得虚弱,沦为正常人,假如魔力外放的量过于巨大,那这损失将无法恢复。而威尔背后的偏偏还是一颗破碎魔晶,一旦这样做,那风险将远远大于普通的猎龙士,很大几率会直接死亡。

“威尔你犯不着这样冒险,没必要,说不定过个半天就会遇到什么。”海登弄明白他的意图之后也连声劝慰,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冒这样的风险。

“海登大哥,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是业海牺牲生命救下来的,我也同样如此,而现在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你们或许会毫无意义的就此死去,这就辜负了业海的期望,我的命也算得上是她救下来的,我必须完成她的遗愿。”

动力室中,奥尔森已经将魔导炉整个拆卸下来,威尔轻松的将这个庞大的器械放在一边,随后走到了原本它该存在的位置。

“那里是两个魔力接收口,想办法对它们释放魔力应该就可以,可是,大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奥尔森站在引擎开关那,脸上的神色很是矛盾。

“嗯,如果我死了,请记得向元老院报告,业海,以及苍炎,死亡。”威尔平静的说着,伸手按在了那金属接收口上。

“等一等。”这时一直在一旁的艾莉娜走了上去,她从脖颈处摘下来一个坠子,“这是我的护身符,很灵的……你不会有事的。”她没有询问,直接将那坠子带在了威尔的脖颈处,两人的脸那样的接近,威尔甚至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苍炎大人。”少女退后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威尔闭上双眼,“那就开始吧。”魔晶立刻分出两股魔力顺着他的双臂冲向那两个金属魔力接收口,一时间只听到噼啪声不断响起,整个动力装置都在隐隐的颤抖。

“成,成功了,我要启动了!”奥尔森激动的大喊,一把拉下总闸,下一刻庞大的动力炉不断亮起,高速的运转声在几人耳中越来越大,而站在中间的威尔身上也不断出现电弧,他紧咬着牙关,驱动着魔力,魔力外放的滋味极不好受,他仿佛觉得自己要被掏空一般。

“启动,启动,快,确定航向,把太阳帆撤下来,向最近的城市前进,快!”海登大声的喊着,干涩的嘴唇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失真,他的好友正在为了这一船人的生死做着牺牲,而他也绝对不允许这份牺牲有着一丝丝的浪费。

外头传来人们的欢呼声,那些饥饿的男男女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欢呼雀跃。而逐渐炎热的动力室中,奥尔森神色紧张的检查着动力炉,生怕装置出现任何差池。另一边艾莉娜始终望着全身散发着蓝色电弧的威尔,她轻咬着下唇,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祈祷着。

“大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隐约间威尔听到少女柔和的声音,他勉强的笑了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再也无法保持清醒,沉沉的睡了过去。

……

“别说话,不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

“都给我乖乖排好队,下船,想要胡来的只管试试,我们阿奇亚空贼团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那个人,按住他,你在做什么,手里藏着什么,拿出来!”

“带过去绞死!”

“全部抬起头来,看看那里,看看那些绞刑架上的可怜虫,他们做错了什么?哈哈,他们只是不够听话而已,这便足够让他们死了。”

“记住,无论你过去是什么人,到了这里都得老老实实的,这里的规矩是用刀子划出来的!”

“你怎么还背着个人?这么好心?”

“他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没死,他没死,请不要伤害他……”

“弟弟?哈,你还真是个善良的蠢货啊,无所谓啊,这种病怏怏的家伙反正都会死在牢里,带进去带进去,先关上几周,让他们明白该怎么做!”

“咣当……”

“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添乱,否则老子我也不客气了。”

“威尔,威尔,你听得到吗?威尔,你醒醒……”

“海登,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魔力外放对他伤害太大了。”

“唉……”

“不管了,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

“给我进去!”

铁牢大门重重关上,艾莉娜踉跄几步,险些跌倒,怀中的幼童依旧沉沉睡着,或许只有她才没有因为这两日来的遭遇感到绝望。

拥挤的牢房满满的挤着几十个女人,一个个颓然的坐在地上,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新来的几人,便都不再理会,只有其中一个头发散乱,脸上黑乎乎一片的中年女人冲着他们招手,“过来,你们几个过来。”

艾莉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咬了咬下唇跟着走了过去。

那中年女人又脏又臭,只是那双眸子还有些精神。“新来的吧,也是德洛里亚城过来的?”

“是啊,你也是吗?”

“我们都是,这该死的空贼,封锁了那片空域,我们从邪龙潮中逃了出来,却被他们逮个正着,该死。”那女人忿忿不平的说着,一双眼睛则总是瞥向黑暗笼罩的门口,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刻闭上嘴。

“怎么还有个孩子,这可不好办啊。”那女人看了一眼艾莉娜怀中的孩子,摇了摇头。艾莉娜也知道不好办,只是闭着嘴不说话。

“快,你们快。”那女人见外头的动静终于没了,便用双手在脏乎乎的地上不断摩挲,抬手就往其中一人脸上抹。那人吓了一跳,退了一步躲开,生气的质问道:“你做什么?”半张脸已是被抹黑了大半,闻起来又腥又臭。

那女人却没有道歉的意思,“赶紧的,别浪费时间,把自己弄脏,快,要不然那帮禽兽要是回来了,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在其他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艾莉娜却已是蹲下身子,将孩子递给那女人之后,便学着她的样子在地上不断揉搓,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原本柔美的样貌全都涂抹上泥灰,那女人又将她一头长发解开,胡乱搓揉,须臾间那原本美丽的少女立刻变成了一个邋遢模样的疯婆子。

“对,这小妹妹聪明。”见她配合,那中年女人很是满意的连连点头,其余几人看见这幅模样,心中虽然很不愿意,但一想到身处是非之地,也只得忍着恶心将自己涂成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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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命运的十字路口

第二卷:混乱之世

第三卷:人龙战争

第四卷:最后的龙骑士

第五卷:西线风云

第六卷:反击时刻

第七卷:终止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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