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无止境的挖掘

“流血的一月”,现在人们用这个词指代那天的惨案,尽管快过去半年,但经历过那场事件的人至今还生活在惶惶的恐惧中。那样鲜活的人,那样炽热的双眼,前一秒还在高呼:“我们要站起来!让那些达亚斯人知道我们是人!”下一秒,光束降临,呼喊着的人们直接被光所吞噬,当炮击结束时,满地都是残缺零碎的肢体,大多数都是一端焦黑,那是靠近被击中部位的那一段,而被击中的地方早就烟消云散,再也无法找到了。

流血的一月,无意义的流血事件。达亚斯人的反应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事情从开始发展到结束,时间甚至不超过十分钟,反抗的人们甚至还没冲破达亚斯人那看似随意布置的阻拦工事。达亚斯人便直截了当的开火了,那天之后幸存的人们才明白,那些悬浮在天空上的舰船并不只是达亚斯人在炫耀武力,它们有着真正的用途,他们并不想知道的血腥的用途。

队伍继续前进,前方出现了一处简陋的聚集区,能看到一些人类的女人们在忙碌着,这是民夫们的食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争抢,达亚斯人已经用手中的电棍教会了他们什么叫做规矩,被电上一下不会死,但不一定只会有一下,也许边上另外一名达亚斯士兵一时兴起,觉得自己的电棍需要使用使用,便也会加入进来,要是再被电上几下,即使不死也不知道会怎样。洛林就知道这么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强壮,人又高又大,一次他看不过去出手想要制止达亚斯人的殴打,接着就被三名士兵一起电击。这之后那个男人彻底的毁了,人当然虽然还活着,但灵魂已经不在了,他的嘴巴合不拢,口水不断的淌下,过去有力的双臂止不住的打颤,双眼中只剩下慌乱与害怕,还常常大小便失禁,最近已很多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队伍前进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些,洛林侧头看向前方,队伍前头已经在领吃的了,同样的没人说话,几个围着围裙的妇女机械的拿起递出,拿起递出。她们后头有更多的人正将大锅里稀薄的食物盛入碗中,边上则有人不断移动这些餐碗。

终于轮到洛林了,他接过那个女人递来的碗,看着碗里稀薄无比的早餐,他却不能用任何怨言,忍着烫,快速的吞咽着,队伍依旧继续前行,没有停顿,人们必须边走边吃,如果洒了,那抱歉,不会有第二碗,如果你对这样简陋的食物有意见,那么边上的达亚斯士兵一定会“热心的开导”你,前方一百米的位置,那里有人回收餐碗,如果你在这一百米内没有吃完,那么抱歉,剩下的也只能交还回去,否则边上那两个高大的达亚斯士兵一定不介意找些乐子,活动活动手脚。

洛林迅速的喝完了所有的食物,没有放过任何一丁点,他知道活下去才有希望,无论食物多么稀少多么难吃,都必须得吃,只有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队伍继续前进着,远处能够看到那些灰黑色的巨大机械,高高的烟囱不断冒出黑色的浓烟,地面上能够清晰的觉察到那机械装置引起的震动,持续不断,从不停歇。

“往前走!快!谁要是偷懒就准备接受惩罚吧!”

进入工作区域,队伍加快了速度,洛林跟着小跑起来,他们来到分发工具的区域,这里一些投降者一脸冷漠的将简陋的工具交给人们。投降者是民夫们对他们的称呼,这些人在达亚斯人到来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压迫天空子民的恶徒。然而事实上民夫中也有大量想要摆脱现在这种处境加入压迫者那边的,对他们来说成为达亚斯人的走狗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至少那样轻松些。但达亚斯人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走狗,他们在拥有一定数量的听话的人类后,便不再接受任何投降者。

这样的举措让很多人难以理解,洛林同样如此,他自认为要是自己作为达亚斯的高层,占领一个地方应该会想办法同化当地的人类,而吸纳其中的一些投机者无疑是不错的选择。达亚斯人没有这么做难道他们根本不需要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劳动力?

这个问题无人解答,只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日复一日,不断的工作,至于这里的工作做完以后会如何发展,同样没人知道。

所谓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洛林刚来没多久就明白该如何做,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是沃克德伦城昔日的城市中心,洛林曾经来过十几次的地方,这里有着漂亮的街道,整齐的房屋,很多村人都羡慕这里的生活。

而现在呢,房屋被推平,街道不见踪影,只剩下巨大的,轰隆作响的怪异机器,只剩多达上百条的大大小小的坑洞。被“征调”到这里的民夫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挖。向地下挖,将挖出的泥土运上地面,然后继续向下深入。但其实他们主要的任务是辅助那些巨大的怪异机器,他们需要将那些机械挖掘出来的泥土运出来。

对于这样的工作,没人能说得清楚达亚斯人想要做什么。明明组织了这么多的民夫,要是想要做些事,实在是太容易了,五个月时间,足够将沃克德伦城拆掉重建,建成一个达亚斯人想要看到的城市。然而那些残暴的侵略者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这么多的民夫每天做着极为单调的工作,还是一份看起来根本没有意义的工作。

如果达亚斯人要求自己将山挖平,或是将湖泊填平,人们还能理解,那是为了更多的土地,但现在呢,放着很多事不做,却要求人们每天挖土,挖来的土也从不保存,据说会被拉到城市边缘直接丢下去。这样的活就像是达亚斯人在故意折腾这些被占领区域的人类一样,谁也不明白达亚斯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在天空世界,土地是最为宝贵的,只因为土地是无法恢复的,一旦少了便没有增加的可能。而现在,好好的一座城市被挖的千疮百孔,挖出的土地更被狠心的丢弃。这看起来就像是达亚斯人在用一个愚蠢的方式在折磨天空世界的子民。

“狗崽子们,早晚有一天能挖到你们先祖的棺材,不过我怕到时候骨头都烂成渣了。”这是一句流传挺广的话,不明白达亚斯人目的的人们只能用他们想象中的那些可能来解释,无非是下面有珍宝,有资源之类的,不过挖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那样的说法也不再有人提起,就算有人真的埋了宝藏在地下,又怎么会埋在这么深的地方,要知道现在下去最深处已经有百来米了,那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深度。

洛林与其他人一样害怕下洞,天空的子民总是自嘲每天都要面对天空,烦得很,可当看不到天空时,人们才恐惧的发现那更加可怕。那幽邃的地洞仿佛巨兽张开的嘴,给人带来强烈的恐惧,每每踏入其中洛林都会觉得心跳加快,双脚颤抖。

几个月时间的挖掘,不断的扩展,那些地洞都比最初来时要大许多,也更为平整,洛林带着简陋的工具向下走着,看着后头的光逐渐消失,只剩下魔导灯晦暗的光线,那新鲜的空气不再有,地洞里头的空气潮湿闷热,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嘀嗒,潮湿的洞顶向下滴着水,下方积起了一个小水洼,洛林看着那小水洼心中充满恐惧,他见识过可怕的事,一个不小心便能挖出大量的地下水,直接淹没地下洞穴,要是跑的稍晚一些,无论是谁都会死在里头,那肮脏的地下积水带着浓浓的腐朽气息,只要呛上一口,直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塌方,一旦发生塌方,那便意味着大量的死亡,每周都能看到塌方后挖出的尸体,摆在外头。洛林常常在想,也许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塌方难以预测,而且来的迅速,就算察觉到想逃也逃不掉。

当深度逐渐加深后,塌方的几率也跟着变大,这些日子地下坍塌的次数比半个月前要多得多,几乎每一天人们来到这里,下到地洞里头都是在赌命,赢了那恭喜你,赢得了明天再来赌命的机会。输了,那抱歉,你的所有都结束了。这样一看,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幽邃的地下,埋葬在那百米深的地方。对此那些达亚斯人不在乎,或许等这里的人死绝了,他们会抓新的民夫来,要是男人们都死绝了,或许就换上女人,等到女人们不够了,那甚至连孩子都会派上。

达亚斯人是不下去的,他们才不会下到这种糟糕的地方去,所以在这地下人们有着那么一点自由的时光,但要是觉得能偷懒那就大错特错了,达亚斯人虽然不下来,但会在上头统计每一个地洞中挖出的泥土数量,一旦发现有一个洞穴挖出的泥土远远少于其他洞穴,那么接下来下到这个洞穴里头的人们都将受罚。而每隔几日,便会有一些投降者下到洞里检查里头的情况,挖掘的工作有着严格的规定,每隔多远架起支撑物,洞穴的尺寸,扩展所预留的位置,每一步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这不单单是达亚斯人的约束,同样也是民夫们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一旦不按照规定来挖掘,很有可能招致塌方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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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命运的十字路口

第二卷:混乱之世

第三卷:人龙战争

第四卷:最后的龙骑士

第五卷:西线风云

第六卷:反击时刻

第七卷:终止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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