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奥维利亚走到桌边，用小刀削着苹果的皮，“维吉尔最与众不同的便是他很务实，不同于一些学者只喜欢将研究放在泛泛的理论上，维吉尔用自己的发明验证了他很多大胆难以想象的猜想，天空学院认为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大力的扶持着他的研究。”
她将削了皮的苹果挖去果核，切成块放在餐盘中，拿给了威尔，威尔拿起一块吃了一口，催促道：“后来呢？”他过去的生活倒是与这风起云涌的学术界没有什么联系，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
“五年前，维吉尔完成了他的书籍，那本书的内容并不是世人以为的关于一些他过去研究的继续，而是更为具体的内容，他在里面设计了一个新的魔导装置。”
“魔导装置？”
“对，确切的说是一种新型的魔导引擎，对于龙晶中的魔力利用率达到传统引擎的1.3倍，更高的出力，更长的耐久，一旦这种新型引擎研制成功，便将为整个天空带来一场技术革新，想象一下，同样等级的龙晶现在能够使用更长的时间，拥有更高的魔力转换率，这可不是简单的进步，这些细节的数据堆叠起来无疑将会是一场巨大的优势，人类库藏中的龙晶消耗的越慢，战争所能使用的龙晶便将越多。”
“他的这项研究引起了学术界的沸腾，就连元老会，都派出专家来共同开发这个新型魔导引擎。”
“后来失败了？”威尔有些不愿听到后面发生的事，但他倒是记得最近这些年来并没有新型引擎问世的传闻。
“是的，他失败了。前期的实验都很成功，在谨慎的数据调节中实验品引擎达到了更高的出力，所有的设想都在一一实现，每个人都认为人类社会的变革即将随着新引擎新技术的问世而到来。天空学院以及元老会为这场研究投入了大量金钱与人力，最为有名的几大学者都投身于这项研究中，这其中还包括维吉尔的父母，他们是优秀的工匠，在这场研究中也出力良多。”
威尔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他诧异的睁着双眼，想要从奥维利亚眼中看到些否定的意思，然而聪慧的女管事却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在实验的后半程，他们开始挑战战列舰级别的巨型引擎，造价昂贵的巨型引擎，加上那最高级别的龙晶，光是这金钱上的投入便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维吉尔意气风发，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人们等待着实验的成功以及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大学者的诞生，只是那一刻终究没有到来。”
“实验失败了，惨烈的失败，一场爆炸将一切都毁了，用于实验的楼房坍塌，大量人员死亡，在这场可怕的事故中，光是因为实验失败而死亡的学者便有十七人，这其中包括天空学院的两名校董，元老会专家团中几名声名显赫的专家也在这次事故中丧生，尸骨无存，倒塌的房屋更是将数十人压在下面，在三天中的营救中，最终只有三分之一活了下来。”
奥维利亚表情平静的报着那无情的数字，威尔很想听到那残酷的数字出现纰漏，但他知道自己的女管事不会做出这样简单的错误，她记住的数字，绝不会出错。
“这其中还包括维吉尔的双亲，只是让人无法想到的身处这场事故中心的维吉尔却奇迹的活了下来，尽管他为此断了三根肋骨，要是发现的再晚上一些，光是失血过多便将带走这个男人的生命，但至少他还活着，至少有着抢救的可能，而不像那些身处中心的其他人，连尸骨都难以寻找。”
“这场惊人的事故被天空学院和元老会共同压了下来，消息并没有大量传开，但在学术界，稍微关注过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这场叫做维吉尔爆炸的可怕事故。事后两方面共同成立的调查团对于新型魔导引擎进行了重新评估，更加理智更加谨慎更加具体，报告结果显示这项技术完全拥有着可行性，但目前所有的材料都无法承受龙晶高速运转时所产生的巨大能量，也就是说在新的更好的材料没被发现前这项技术始终无法投入正式使用。那些实验用的小型引擎也在大量时间的运转后先出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新型魔导引擎因此被封存。”
“两边都压住了此事，虽然对于整个天空来说没有兴起多少波澜，但与那件事相关的人们却都无法离开这场事故的影响，天空学院方面因此事主动辞职的校董就有三位，相关的大学者共有四人。元老会那头由于几名专家的缺失使得一些魔导装置的研究陷入了泥潭，直到这两年才算是重新恢复了研究。但这些至少是生者，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来说，这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维吉尔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我原本以为他因为这件事故被囚禁，被追究，没想到天空学院的上层还拥有着天使般的怜悯，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法相信那会是他。”奥维利亚带着黯然摇了摇头。“大人，你现在明白我所说的话吧，他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在整个天空，疯学匠维吉尔·罗素应该是那最不受待见的人了，他不想拖累你。”
奥维利亚结束了自己的讲述，房间里陷入了安静，窗外的街道依旧喧闹，摇椅上的威尔交错着拧着手指，眼神中满是哀伤。“他……这些年都很不好过吧。”
“至少他还活着。”奥维利亚冷漠的答道：“假如他活着的消息被那些死难者的家属知道，或许他的生命也将很快结束，说实话我都难以想象他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威尔同样难以想象，他理解痛楚，多少年来总是被噩梦惊醒，多少年来总是希望当年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当自己醒来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那毕竟只是美好的希望，只是瞬间便会破灭消散。而现在，当年那个总是带着自己，总是抓着自己手说着：“威尔，慢一点，你还小，走稳一些。”的大男孩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几乎难以想象维吉尔心头的伤痕究竟有多深。
邪龙潮是无法避免的可怕灾难，而那次事故却是维吉尔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的才华，那些人都还会活着，包括他的父母。
记忆中那两个和蔼的面孔，逐渐灰暗，直到彻底归于死寂。威尔难以想象这几年来维吉尔是如何挺过来的，他觉得要是自己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或许早已会自我了断，与死相比，那样活着实在是太过痛苦。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天空碧蓝，白云袅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但他似乎能够穿透时间的阻碍，看到那一天那场事故，看到那巨大的爆炸，倒塌的楼房下那哭泣着的面孔。
“奥维利亚。”
“嗯？”
“能打听到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人？”
“我知道他或许真的不想看到我，但……我不希望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你或许会说他需要为当年犯下的错赎罪，为那些死难者承担痛苦，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错误已经发生，再如何追究死去的人们也无法复生，要是维格他在痛苦中死去，那不过是这场惨剧中又一笔悲哀的消亡而已。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事故发生，没有人。维格他同样如此，他做这些事的起点是为了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只是他失败了，难道就因为这样的失败完全抹去他曾经做出的一切贡献吗？指责他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吗？你或许会说我过于仁慈，但我觉得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弥补这样的过错，你知道的，他很聪明，那聪明的脑子要是没有彻底被痛苦的过往所吞噬，那多少能做出一些贡献……”威尔絮絮叨叨说着，说到后面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知所谓。
奥维利亚听的很认真，直到她的主人闭上了嘴这才平静的点了点头：“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去为大人打听一下他的事吧，不过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或许他依旧还在藏书区工作。”
凄婉的夜晚，维吉尔披着粗布毯子，怔怔的看着窗外那圆的过分的月亮，又是月圆之时，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他着了魔的走到窗沿边，迈开腿跨了出去，就这样坐在倾斜的窗沿，下方的街道上依旧能够看到忙碌的人们。
他凝视着那轮圆月，每一口呼吸，胸口都隐隐作痛，他用手按着旧时的伤口，因为痛楚而微微颤抖。
该结束了吧……也该结束了，这么多年来，还支撑着这具残躯的唯一理由不过是不甘而已，想要完成自己的研究，尽管那被世人不齿，认定为罪恶的贪婪的不知死活的实验，但终究走不下去了。
威尔，看到你那如儿时般温柔的笑意也算是死前的一点安慰，只是你或许不知道你热情的一声招呼直接将我的一切粉碎，他们再也无法容下我，容下我这个背负血债的家伙。
研究……狂妄的研究啊，或许从一开始便是我的异想天开而已，该结束了。
他闭上眼，朦胧中仿佛能看见父母温柔的张开臂膀，他笑了，身子前倾，身上披着的粗布毯子向下坠落。
我来了，结束这一切吧。黑暗中仿佛到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就这样沉默的凝视着自己。维吉尔心头有着一丝轻松，他开始向下坠落。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提住他下坠的身躯，将他拉了回去。“自我了断，那是懦夫的选择。”威尔气恼的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