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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把那个小盒子拿来,对,架子左边那个。”
“威尔,看好你妹妹,别让她又摔倒了。”
“威尔,这些玩具可不能带走,箱子放不下的。”
柔和的灯光下,一对男女忙碌的整理着东西,男人身子稍显单薄,长相颇为文气,不怎么爱说话,听着妻子的吩咐整理着行李。那女子则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指挥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同忙碌。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坐在矮凳上,睁着漂亮的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屋子很乱,整理出了两三个大箱子,使得原本还算整齐的屋子异常凌乱,女人弯下腰将箱子严丝合缝的关上,这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就去一周,这些东西够了。”消瘦的男人回答道,目光望向正在架子上费力拿着东西的儿子,他踮着脚,想拿的那东西有些沉重,整个架子都开始摇晃起来。
“小心!”两人同时大喊,一男一女冲上前去,伸手架住了那已经失衡即将歪道的书架,男孩吓了一跳坐倒在地,几本厚重的书砸了下来,其中一本坚硬的书脊正好砸在他头上,疼的他流下泪来。
“威尔,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女人一扶稳书架便立刻弯腰将儿子抱入怀中,仔细的查看着他脑袋上的情况,“还好,有些红肿,我给你揉揉。”
“谢谢妈妈。”明白自己闯祸了的男孩怯生生的说道。
“傻儿子,跟我说什么谢谢,你没事就好。”
消瘦的父亲沉默的拾起掉在地上的书,按照习惯将书本重新放好,另一边坐着的小女孩起身,脆生生的说道:“要尿尿。”母亲这才起身抱着那女孩去厕所。
“爸爸,对不起。”威尔有些害怕的看着沉默中的父亲,他和父亲的关系算不上密切,甚至感觉有些生疏,大部分时候这位父亲总是很忙,即使闲下来也很少与自己说话,正因为这点,威尔甚至有些羡慕维格哥哥与他父亲的关系,尽管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总是责骂闯祸的维格,但至少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儿子的关心,而不像威尔,更多的时候感觉父亲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现在,这个陌生的父亲便用一种打量的眼神望着自己,威尔撇了撇嘴,被父亲的注视看的发毛,便打算离开这里,他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晚安爸爸,我去睡觉了。”人刚转身,便听到那男人开口道:“等等。”
威尔疑惑的回过头,看着那个男人走近自己,这让威尔感到十分紧张,男人的手放在了男孩的头顶,分开头发,查看了那淤肿的地方:“还疼吗?”
触碰之时还有些刺痛,威尔却不想表现出软弱,故作坚强的回答道:“不疼了,没事的。”
“嗯,去睡吧。”父亲拍了拍他的肩头。
威尔转身离开,当走出门时他隐约听到父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是羡慕你,能得到她所有的爱……”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时沉默的父亲已经背过身去,去搬动地上的箱子。
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灯钻入被窝,明天就是期盼已久的旅行,这让男孩很是兴奋,一时间竟睡不着觉。屋外的过道上能够听到母亲哄着妹妹的声音,妹妹似乎在撒娇,想要和父母一起睡,这让威尔有些羡慕,他也想和父母一起睡,但他知道他是大男孩了,而且还有个柔弱的小妹妹要照顾,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撒娇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郁闷,抓着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
妹妹的撒娇终于取得了成果,母亲宠溺着答应了,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后门缝中的光也跟着暗了。
威尔有些难受,他感觉自己从那个家中被隔离出来了,家人们今晚会睡在一张大床上,妹妹会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这让他十分十分的羡慕,当年的自己也能享受着那样的怀抱,温馨而幸福。
想到这里,明天的旅行便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期待了,他半睡半醒间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朦胧中睁开双眼,看到母亲温和的笑脸,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妈妈……”威尔困极了,但他还是很高兴。
“威尔。”
威尔眨了眨疲惫的眼,他感觉今夜的母亲有些不对劲,她的目光中有着太多感情,威尔还小读不懂里头蕴含的意思,只是读出了里头的依恋,仿佛即将和自己分开一样,可为什么会这样,明天不是一起出去旅行吗?
昏昏欲睡的小脑袋失去了太多思考的能力,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抚着母亲的脸,一滴晶莹从指间划过,沁出些微凉的柔情。“妈妈,你哭了……”
母亲浅浅的笑着,拭去那流出的泪水,深情的在男孩的额头上一吻,“威尔,假如以后你要一个人生活了,你会照顾好自己吗?”
这时的男孩早已迷糊,他隐隐约约的听着,却已没有思考的能力,他太困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睡梦中发生。
“你要坚强,要学会成长,尽管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你不能放弃,答应我,你是威尔啊,对啊……你是威尔啊。”
“不要太伤心,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要太难过,你是我的一切,这一切藏在我心里太久太久,我好想全部说出来,但是我不能……乖孩子…我是多么爱你啊,多么多么舍不得你啊……”
男孩已经入睡,女人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着亲吻着男孩柔嫩的侧脸,她给男孩掖了掖被子,无声的退了出去,关上门转身时,才诧异的发现自己的丈夫正站在一旁。
“一直以来,你都有事瞒着我。”男人的声音带着些不满与委屈。
“对不起。”女人低了低头,想要从男人的身边经过,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我们是夫妻啊。”男人的声音透着些恳求。
发丝从耳边垂落,女人低着头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不要勉强我好吗?”
男人的表情愈发苦痛,“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的相遇是错误?”
“不,是命中注定。”女人抬起头,眼神坚定,她抱了抱那个一脸苦楚的男人,柔声说道:“你如果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那我答应你,当旅行结束,我就告诉你全部。”
男人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真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分的激动。
“嗯,不骗你,等旅行结束回到这里时,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你想知道的一切,所以,今晚不要在逼迫我了。”
“嗯,好。”男人搂紧了妻子的腰肢,吻了她一口,“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船呢。”女人被丈夫拉着走,回头望向那孩子的房间,眼神中满是依恋。
……
这是男孩记忆中第一次登船出远门,他兴奋极了,在航线稳定之后就立刻登上甲板,和许多人一样,兴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打量着远处的岛屿,伸手触碰着那从边上经过的云层,高兴的笑着。
戴着一顶帽子的母亲牵着妹妹的手,在旁边看着,父亲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捧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读着,他总有看不完的书,只可惜威尔还小,一本都看不懂。
旅行的终点并不远,一天半的行程后,一家四口便到达了那个叫西索蒂尼的岛屿,岛上有个镇子,以风光优美而闻名,九月末正是游玩的最好时间。
草草准备好住处,这对父亲便带着一儿一女开始游览这里的美丽风光。山谷间溪,古旧建筑,林间花海,溪边石刻。这里的一切对于威尔来说都是新奇的,美丽的,他睁大双眼,将所看到的一切都记在心中,母亲总是那样温柔的笑着,无论他走到那里,一回头便能看到母亲温情脉脉的注视,威尔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这趟旅行,他觉得现在的母亲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那些什么研究啊,什么实验的。
午后在林间的空地中午餐,妹妹蹲在地上,好奇的触碰着那盛开的野花,一只蜜蜂飞过,吓得小女孩坐倒在地,哇哇的哭了起来,母亲将她抱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妹妹很快就不哭了,冲着望着自己的哥哥顽皮的眨着眼睛。
几天时间过去,威尔越来越喜欢这座风景优美的岛屿,他缠着母亲撒娇道:“妈妈,这里真漂亮,我们以后能住在这里吗?”母亲听到这话身上一僵,威尔有些诧异于母亲的反应,疑惑的眨了眨眼,当母亲回头时便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想着先前母亲的反应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便听到母亲柔声说道:“你现在喜欢这里,也许以后不会喜欢这里的,你属于整片天空。”
威尔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这里这么美,我怎么会不喜欢?”
女人脸上的笑容透着苦楚,她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声的说道:“你以后就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