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妍凝望他，忽而嘴角一勾，“慕容津云，你的谎言骗不了我——”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呢？对你而言，很可能只是沉眠了数十载，但你仔细看一看，我们现在身处一个过往的空间里，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事了。”他柔声说着，看着不愿置信的她，“世上物换星移，时间并没有因为我们那段痛苦的过往而留驻。慕容津云和你，无论你是夏子柔还是堕神者鬼蝶，都已经走入了历史。”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负心的骗子？”她咬牙，依旧不减恨意，“你说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这不可能！我还存在，你也还存在，我们之间的恨不会消失也不会成为过去！”
“柔柔。”他还是叫着这个名字，凝望固执的她，“在你内心深处，你真的如此恨我？”
“我恨，恨不得立即挖出你的心出来！”她咬牙切齿。
“好，我成全你。”
津云扬手，赤炎剑召唤而来，他将剑柄倒转，交过给莫君妍，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她微微瞠目，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的用意。
他握过她的手，让她紧握赤炎剑剑柄，认真地说着，“如果只要剖开我的胸膛，你就可以看得清楚我的心，我现在就成全你。”
“慕容津云，你以为我不敢吗？”她恨恨地瞪着他。
他不语，只是淡淡地一笑退开几步，就这样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
她颤巍巍地站起，手中的赤炎剑被她紧握，力道大得指节也泛白。
蓦地，她狠戾地挺剑冲上，剑尖顺着她的力道捅破了他的胸口，刺入了他的心脏。
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溅落，血珠子沿着剑刃蜿蜒而下，流入了她的虎口，染红了她的双手。
她维持着挺刺的姿势，看着一闪也不闪的他，充满狠戾的眼神渐渐地现出了惊诧。
她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他真的甘心让她刺上这一剑。
她眸底的惊诧略去，看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鲜血的那一秒，她有些迷惘地后退了一步，愣愣地松开手。
赤炎剑仍旧插在他的胸口，随着她撤离的动作而晃动了几下，面前的他呕出了一滩又一滩的黑血，表情也充满了痛苦，但看着她的眼神仍旧温柔如昔。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梗塞在喉间的热意，视线不自觉地有些模糊了。
一股名为痛苦的感觉像是毒药一样瞬间蔓延全身，揪紧她的呼吸。
她顽强地拼搏，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为自己报了当年的仇而已，眼前的男人负了她，即便千刀万剐也无法消弭她对他的恨意，刺他一剑已经很便宜他了……
但是，无论多强的坚持，她还是抑制不了漫涌而来的痛意。
她的心，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
刺入他身躯的那一剑，就好比刺在了她的心上。
“哈……”有些痴狂地，她居然发出了笑声，但笑声未完，她的脸颊居然湿了，“慕容津云，你罪有应得，这是你对不起我的下场……”
她应该高兴，苦大仇深终于随着这一剑结束了，但是为什么她在哭？
“你该死的，早就该死了，就算死上一百遍也不足惜，我……”
她努力为自己的泪水找借口，他却脚步蹒跚地走上来，剑刃插在他体内，看起来可怖又诡异。
她蓦地说不下去，因为他突然间握过了她的手。
“如果……你真的恨不得我死……下手就该……更狠绝……就像这样！”
猛地，他拉过她的手，一并握过了赤炎剑的剑柄，用力往自己心口捅刺而过！
她倏然瞠目，感受着赤炎剑的剑身完全穿刺过他的身躯，剑身透过他的后背穿出——
稍一回神，她才意识到他正在做着什么，不禁尖叫，“津云——”
他笑了笑，脸色灰白得和死去没两样。他突然放开她的手，转而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低喃出声。
“要是我的死……可以解开你的恨……把你带回来……我愿意……这么做……”
她全身一震，他颤巍巍的大手捂上她的脸，按住她的额头。
“这一次……我……要让你看清楚。”
这一声话语，像是咒语，又像是柔情至极的低喃。
莫君妍的意识像是断片一样，猛地一黑，旋即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的第一眼印象是……她看到了一片漫天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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