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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在她前胸穿过直透后心﹐鲜血在那件狐毛皮裘上漫开﹐如同一朵娇艳的蔷薇。
慕容津云瞠目看着倒下来的鬼蝶﹐下意识紧紧揽过她。
雪地被艳红之色染开﹐刺目而惊心。
莫君妍在下一秒再也忍不住发出竭斯底里的哭叫声。
到底谁爱谁多一点？
答案可能要等到最后﹐才能够揭晓。
莫君妍大叫一声之后再次晕了过去。
等到她悠悠醒转﹐她发现自己再次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檀香环绕﹐淡雅而舒适﹐她放空地看着天花板﹐陡然间发现颊畔湿湿的﹐竟然不知不觉地流泪了。
她举臂按压额头﹐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鬼蝶扑向长剑的那一幕。
这种沉痛无比的感觉快要让她窒息了。
她咬紧唇瓣﹐侧脸枕在软枕上﹐任由自己抽抽噎噎地哭了出声﹐以这种悲哀的方式来宣泄心底的悲恸。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成这个样子。
明明她就不是鬼蝶。
明明鬼蝶和她毫无关系。
可是她却感同身受。鬼蝶所承受的那份痛意﹑绝望﹑凄苦和悲凉都像是烙印一样落在她心头﹐揪得她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为什么慕容津云不保护鬼蝶？
他不是在她面前说著『我会保护鬼蝶周全到底』这句话吗？
只为了向东诸负责﹐他舍弃了对爱人的承诺？
到底他的那份爱是多深？多真？
当鬼蝶扑向他手中长剑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心痛过呢？
“你哭了。”
直到﹐有人在她头顶上方说话﹐莫君妍才从冥想之中倏然惊醒。
她讶然看去﹐发现那个和她说话的人正背对她坐下﹐一头乌亮长发及腰披散身后﹐听那声音应该是个女子。
“你……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莫君妍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这个女子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觉得害怕﹐反而有种意外的亲切感。另外﹐虽然她没来过这个地方﹐这里却让她觉得份外舒适。
给她一种『家』的感觉。
这个认知真的让她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女子淡淡地道﹐素手一拂﹐“而且﹐你也认得出这个地方。”
真是莫名其妙。她头皮一麻﹐“我知道﹐我还在幻境里面﹐你告诉我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离开这个幻境？”
“幻境？你居然以为这里是幻境？”女子语调略带惊讶﹐随即轻笑﹐“这里不是你最牵挂的地方吗？”
“你在说什么……小姐﹐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
“离开之后﹐你能去哪儿？”
“我要回去﹐津云在等我﹐还有其他人呢﹐我是和津云一起穿越过来这里执行任务的﹐我们还没有找出会危害到这个空间的失落物——”
“做了这些又如何？”
“只要完成任务﹐我就可以让津云交差了﹐我……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帮不上忙﹐如果现在还想着要他来救我的话﹐我就真的是太差劲、太没用了！”
也不知怎的﹐在这女子面前﹐她把隐藏在心底好久的说话都说了出来。
是的。她一直都不想自己成为津云的负担，更不想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要津云冒死来相救。
她，很想凭靠自己的努力来解决问题。
“若津云可以完成任务﹐那又如何？你得到什么好处呢？”女子又问。
“他是我朋友！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根本和好处无关！”她大声说著。
“哼﹐这只不过是人间的道德价值观念作祟而已﹐你何必如此认真？”
“不！那是我做人的原则！”她握拳﹐咬牙道：“我不能够这么自私！”
女子陡地冷哼﹐“你为别人尽心尽力﹐但是有谁怜惜过你半分？你最后不也落得含冤而亡吗？”
“你在说什么啊？”她惊疑不定地打量著那女子。
“你为他们哭﹑为他们痛﹐但最后得到的也只有他们的唾骂﹐他们何曾为你哭为你痛过呢？”
女子冷冷说著﹐以极为鄙蔑的语气说著。
“人间﹐只是一片浑浊的世俗之地﹐庸俗凡人的事情压根儿与我们无关。你是这里的领主﹐为什么非要偏执于眼前﹐不愿意忆起真正的自己呢？”
莫君妍瞠目看着她﹐女子霍地站起﹐转身﹐登时让她尖叫出声。
女子的面目扁平﹐并无所谓的五官和轮廓﹐就好比雕刻师傅忘记为雕刻好的娃娃勾勒出眼耳口鼻般﹐虽不是青面獠牙的可怕面相﹐却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栗。
“你﹑你……”
莫君妍吓得一呆﹐女子已然来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原本我也拥有一张如此绝美的容颜﹐可是我的主人却把我忘记了。现在的我只不过空有躯体却无神识。”
“什﹑什么东西啊……”
“放开你眼前的束缚吧﹐只要你记起了自己是谁﹐你就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莫君妍张了张嘴﹐女子凑前﹐抵着她的额头磨蹭了一下。
那种冰冷得让人发寒的感觉袭来﹐她陡地全身一震﹐体内仿彿有什么东西正在叫嚣﹑几乎迸裂﹐深藏在某个角落的枷锁似乎正在缓缓解开。
“我是谁……”她呐呐地重复女子的话。
“对。你的真实身份还有名字﹐是……”女子说了一个名字﹐她却听不到。
她是莫君妍啊。还能够是谁呢？
她是误打误撞之下和死神津云缔结契约，变成死神武器的莫君妍。
不。你还有一个名字。
除了莫君妍之外﹐你还有一个已经被遗忘了的名字。
她不禁冷得发抖﹐一把声音悄然地告诉了她这个名字﹐她却抗拒地不想听从。
这都是妖魔鬼怪的诡计。
“是的。你还有一个被封印了的名字﹐叫做——”
女子的轻柔声音越过一切屏障敲入她的心扉﹐在她心惊胆颤之际﹐说出了那个匪夷所思的名字。
“鬼蝶。”
“不！不可能的！”
莫君妍瞠目，失声大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