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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一月初。
日本各处都洋溢着热闹气氛，亲朋好友相聚一团，用许久未见的激动情绪，冲淡了前不久发生的恐怖袭击所带来的恐慌。
白雪覆盖于街头巷尾，树也银装素裹，当人们走过枝叶下还得担心落得一头雪，而雪忠实记录了脚印前进方向，也许一些脚印中途断开，原因恰巧是行人头上戴了‘白帽子’。
商店街一条道过去，所有店家全是闭上门、关上窗，食客在店里喝着温酒，与好友嬉笑闲聊，不时开门吹进点风，又带来一名许久不见却约好的朋友。
姜灲举着台有大容量存储卡的DV，游走在街头巷尾拍摄下雪的白色场景，身子转着圈动来动去，地上白雪像田园麦圈那样出现了古怪图案，到最后，反倒是被清理出一片雪少空位。
一边拍摄，姜灲还一边解说，第一人称视角里，伸出手指指点点说明那儿是那儿，有什么作用或玩闹之处，作为个卑鄙的外乡人他可能不知道，日本文化中指人不礼貌，这种不礼貌，已经不是国内文化那种大人训斥小孩的程度，但，他应该不会在意。
“诶，好，拍摄到此为止了。”
姜灲把DV对准自己，“下次有机会在拍别的，世上可不止有日本一个国家。”
说完，他停下拍摄、走进车里，立刻前往人工智能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总给人一种理性到极致的冰冷感，不管是方方正正的建筑物，还是里面的冷清气氛，始终带着种压抑人内心的感觉。
在这儿并不会过多讲人情，简单到直属上下级的关系也不用去打交道，只要专心做研究即可，导致很多科研人员木讷无情调，言行举止刻板无比，但也正是这样人存在，才会不断出现新的研究成果，而日本的研究人员待遇还好咧……
姜灲抓着DV冲进研究中心，用好不容易记住的日语叫了声：“我肥来了！”
几名经常走动的研究员见状，笑着用中文回了一句“你好”。
姜灲匆匆打招呼后便朝周江雪所在的研究室走去，路上遇到不少研究人员，大多都是笑着打招呼，不然便是无表情回了一句，总之没谁忽视这个外人。
倒也不说他面子有多大。
这家伙是个非常活跃也并不在意那么多的人，像一坨可以任意揉捏且具有吸收冲击波性质的特殊材料，不管对方情绪化、理性化或不懂谈话技巧也好，都能好好相处。
若是把研究人员们必做各据特性的特殊性质材料，那么姜灲这坨可以吸收各种特性的材料，即可在遇到任何古怪研究员时都轻松应对，让对方感到非常舒心，相处不会太困难。
相辅相成之下姜灲在短时间内同大部分研究人员成了熟人，至少不会被忽视的程度。
当然，那些老朽的研究员们另说。
姜灲粗暴地推开门，并大叫：“大姐头，我来看你了！”
周江雪一记重拳轰在他肚子上，在姜灲慢慢蹲下忍耐疼痛时说道：“你这不长记性的家伙，研究室不能大喊大叫。”说完，她转身走回研究室里面。
姜灲穿着防弹衣呢，倒也没太大事，近段时间跟随着仓木修习防身术身体结实不少，不过一会又活蹦乱跳走进研究室：“我用一下虚拟仓。”
他倒也是自来熟，把DV存储卡插进虚拟仓中，而后自己就躺进去了。
第二国度。
虚拟白色空间总是给人无边无际之感，忽然间，金色光粒于虚空中出现并凝聚成基础人形，纵横交错直线固定住形状赋予人形在虚拟空间世界观之下的规则形象，绿色数据流在其表面划过并激活对应功能和权限，直到这时，姜灲才彻底在虚拟空间中获得属于他的身体。
虚拟空间中再度出现新迹象，那是在虚拟空间规则之下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无色且向外转动的旋涡，一点黑色物体探出旋涡，那玩意并没有实体存在，似乎在感知到什么后，整个能被称得上是身躯的黑色物体全都钻出来了。
直到最后，旋涡消失，那玩意化作周江雪的形象，但不同之处在于，无论是模拟的衣物还是外表，都是黑色的。
周宇依旧是用着周江雪的外貌。
姜灲仔细看了看，“你是不是，修改了一点外貌？”
“诶你发现了啊。”周宇抚摸披肩秀发卷起来的发尾，“我在试着让自己和周江雪区分开来，先从头发开始……卷发还挺好看的吧。”
姜灲笑了，轻快的回答：“好看，很好看！”他说话间，调出来一个文件，“在现实里现在是一月，外面正在下雪，我拍了段纪实纪录片给你做新年礼物。”
周宇微微发呆，许久才应道：“给我的……礼物？”
“嗯啊，新年大家或互相送礼物祝贺，你的存在形态太特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给你带来了一部分‘现实’看看。”姜灲坦然说出心中所想，“顺带祝贺你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第30天，嗯，还是30多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你的诞生日？”
周宇感到些许意外，迫不及待把那份纪实纪录片抢过来，一边看着时，她竟像个人似的留下眼泪，但却是黑色的。
“你怎么哭了？”姜灲感到了最为棘手的麻烦。
周宇“啊”一声，抬起在哭但却什么表情都没的脸，只一瞬间那些泪水便消失了：“人在表达感情时不是会哭吗？我觉得，现在应该做这个反应，我做错了吗？”
身为一组存在形态尚不明了的独立意识（姑且如此称呼），周宇并不具备任何情感反应，继承自听风闻雨的逻辑回路让她拥有对某件事发生时的判断性，因此在前置条件符合的情况下，她明白自己应该做出相应的正确反应，流泪、大笑、生气等反应，不过是逻辑回路经过判断后得出的结果罢了，且她对姜灲提出的疑问，也是信息收集系统在执行自行更新功能，以此获得更多应对对策。
冰冷程序便是如此无情，都是前置条件而出现的应对对策判断。
姜灲到微顿半秒，笑道：“不，你没做错，人类外露感情时也有各种形式，有些人是会流泪，但……还是有些太夸张了。”
“是吗？”周宇声音中那种微妙声道变换消失，成了最为普通的冰冷电子音，“我认为你会喜欢，夸张的感动是应对你们的无端付出的一种对策，至少继承过来的逻辑回路是如此。”
电子音则是更冰冷无情，姜灲挺想要提出声音变换的要求，但想了想要求有点太过分，便不提这件事：“今个来找你，除了送个新年礼物之外，还有点事要找你商量。
“关于以后的某件事，或许并不会发生，又或许是我多虑，总之是需要防备着一手，其实我倒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发生了总会有些人要伤心……我不想有人伤心，但又不得不做，很矛盾吧。”
周宇歪着脑袋，晃晃波浪发，“难以理解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问到点子上让姜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之下只得瞒住，“只有人才会有这样的困难……你很幸福啊。”他苦笑，制止了要询问的周宇，再道：“我希望没有用到这个伏笔的一天，不过现在嘛……我们先来谈谈关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以及‘我希望你能做的事’，请你帮帮我这个走投无路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