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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计划和敲定细节，几乎用去了一整天时间。
次日。
姜灲走在东京街头，感受那种空气中的寒冷，他猛的吸了一鼻子再吐出来，嘴角弯曲上扬：“离开那场噩梦真你娘的美好！这个世界也真你娘的美好！”
不少路人听到姜灲喊话，看他那副开心模样以为是在欢呼呢，因语言不通的缘故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东京街头确实如纪录片那样干净，但也并非没有垃圾，只是异常少而已，随手扔垃圾的人也存在，只是大多衣衫褴褛，应该是流浪者吧。
姜灲心情很好，一边找吃的一边赶路，等到地方时几乎吃了有数十家以上的食物，看上去很夸张，这只是因他每家都去尝尝味道，并不贪食的缘故。
姜灲站在一栋单身公寓楼下，四周除了道路外就是垃圾回收点，便利店离这最近也要走上两条街区，路灯不知被谁砸碎也没人修，整栋公寓死气沉沉，让人不舒服。
门禁系统和摄像头还在正常运转，姜灲朝摄像头笑着挥挥手，像是要证明自己回来了那样，随后他按下303房的门铃，一会后，有个男人的中文声音传出来。
“你是谁……”
姜灲爽朗的说道：“是我啊，你不是预约了心理医生吗，别奇怪我为什么是中国人，工作室那边因交流问题，决定把我这个新人派过来，别歧视我这个新人，我可是经过培训的！”
他取回记忆后，真是越来越话痨了。
门禁里男人的声音消失了，与此同时，楼下大门已经打开。
姜灲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楼梯内没有什么奇怪的，墙壁除了有点黄外很干净，甚至都没有涂鸦和脱落墙皮；一、二楼还挺不错，完全符合普通住房标准，可三楼从楼梯走道开始，莫名出现一种臭味，像是有人在煮屎。
姜灲戴上口罩站在三楼过道前，看着那一条走廊过去全部都是门的三楼。
每扇门只有门牌号和名字不一样。
姜灲沿着过道一直走，到了尽头发现三楼只有9个房间，他这才回头走到303房间，扯开口罩露出鼻子吸了吸，发觉臭味从这里传出来，但委托人确实说明了是303，于是他敲响了门。
“您好，我是……”
咔哒——
门开了条缝，一个男人把脸挤在缝那儿看东西，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姜灲时松了口气。
“你是？”
“心理医生，楼下那个人。”
“请进，请进。”
男人看门让姜灲走进去。
单身公寓的每个房间布局都相同，进门先是一条有厕所的走道，进去里面后才是个大大的客厅包括了厨房，卧室和储物间在更里面，相邻靠在一起，同时也靠近阳台。
过道里堆满了垃圾袋，几乎有十个以上，说明男人已经有十天以上没出门扔垃圾，或说他十天没有出门。
垃圾散发着异常臭味，把关着门的厕所给围住了，让人难以想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毕竟会阻碍上厕所。
姜灲走进客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没有摘掉口罩。
男人也坐下。
他是个戴眼镜、下巴全是胡渣的中年男人，头发杂乱油腻，略微有些龅牙。
他姓潘，名老吉。
姜灲说道：“那现在方便谈论您的问题吗？”
潘老吉脸上浮现痛苦神色，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始说明前因后果。
在两年前来到日本生活，并且找到了一份画漫画的职业，尽管还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所以就非常努力在这里一边打工一边画漫画。
但诡异的事情也开始发生，自三个月前一次因没有灵感而断更后潘老吉发现，自己夜晚做梦梦到自己在梦游，梦境中自己还是在结构相同的单身公寓，但家具和装饰都不同，仿佛是女人的房间。
梦境也并非每次都相同，潘老吉发现每次梦境里房屋结构都相同，但装饰每次都不一样，只有在半个月后才会梦到第一次见到的女性房间，这仿佛是个轮回，半个月，15天，每天的房间都不相同，当半个月时限到了，梦境中的那些房间会从头开始，而起始点，就是女人的房间。
诡异之处并非只有这么点，潘老吉发现自己能在梦境中只有活动和行走，同时能随意挪动梦境中的任何东西，但似乎自己在梦境中力气会发生变化，有时候力大无穷，有时候弱小到拿不稳厨房的刀。
梦境中也不是很真实，潘老吉发现在挪用一些装着数量多、细小的东西时，自己看不清那些细小东西的细节，比如螺丝钉，他就无法数清楚到底有几个螺纹，只知道那里有螺纹。
……
……
姜灲不知去哪弄了杯热茶喝，但刚放到嘴边被热气碰到了，又放下。
潘老吉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知无不言，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以至于在他全说出来后，脸色和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你还有些东西没说，”姜灲一针见血道：“我和那些心理医生不同，没打算慢慢开导你，实际上在我看来你都不需要太多开导，不是么，永远躲在这房间里只要不离开，另一种‘可怕的事’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潘老吉心里一紧：“你在说什么？”
姜灲端起热茶想要呡一口，但还是屈服在温度上，他从怀里拿出黑色笔记本，随便翻开任何一页都没被涂写，但依旧用手指着笔记本空白页张口说道：“来之前我进行过一部分调查，做了点心理医生不会做的事情，所以我全都知道。
“这里附近没有便利店、超市和菜市场，最近也要走过两条街才能买到食物，你一个在垃圾回收日都不去扔垃圾的人，会出门走那么远买东西？
“同时我调查了这里的外卖和送餐店，在三条街之外有一间叫‘三好酒馆’的店，那里在半年前开始有了送餐的服务，且长期与这栋单身公寓的某个人有长期的送餐协议！这个人就是你潘老吉！”
姜灲合上笔记本收进衣服里，端起终于冷掉的热茶呡一口，表面淡定十分在装深沉，实际上在心里吐槽热茶非常难喝，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和林乐一起喝茶。
相比于姜灲那种编谎话面不改色的渣男，潘老吉作为一个漫画家心理素质可没有这些人强，在听着姜灲一句句揭开真相时，他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潘老吉呼吸变得沉重：“我不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
“没事，没事，”姜灲出言打断道：“谁没个害怕的东西，我以前还怕黑呢，做了错事不要紧，重点是得有那个认知和悔过的心理，这样才是个心理正常的人，才有被拯救的资格。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开始会认识到自己在害怕，也会想着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潘老吉松了一口气，不再有之前那种害怕感。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敢说出来，”潘老吉缓缓道：“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
姜灲说道：“信不信在我，说不说在你，机会就这一次。”
潘老吉沉默了一会，咬咬牙下定决心。
“你跟我来吧，给你看点东西。”
潘老吉起身朝储物间走去，那里是他画漫画的地方，里面全是工具和参考书以及漫画，地上也扔着很多纸团。
他走到放漫画的支架那里，从两本漫画中间扯出一张纸，走到姜灲面前。
“这是我按记忆画下来的梦境里的房间，”潘老吉说道：“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姜灲在画台那里晃悠，惊讶道：“诶，原来你是本子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