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全身在颤抖，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将他彻底燃爆。
我不敢再让他继续听下去，于是抢过他手中的电话，语气凝重沉声道：“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能放了那个孩子？”
老人似乎察觉到已经换了个人接听电话，我能清楚听到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而后伴随着吐气的声音。
“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事物都需要等价交换才公平，你身边的那个人用一个编造的童话故事害死了我的孩子，事后竟然可以毫不羞愧让我节哀，我的孩子是那样信任他，可他却亲手将我孩子推进了深渊。”
事情并不如我所料，老人的孩子才是引诱这起绑架案的起始。
老人情绪有些起伏，咳嗽声再度响起，说出这番话似乎花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即便此刻我很想知道他们之前到底发生过怎样的过节，但此时已经过去了老人所说的两分钟，那个叫方嫣然的小女孩现在有生命危险。
“听着，不管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现在就住手，放了那个孩子，这样我会尽最大可能帮助你的孩子讨回公道。”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深沉，这样多少能让对方感受到温暖和力量。
老人突然停顿了几秒，我听见烟草燃烧的声音在噼啪作响。
教学楼走廊传来一阵喧哗，是刚才那名保安带着警卫处的所有安保人员一起来到了我和陈皓所在地。
刹那间功夫，十几名安保人员便把我和陈皓围在了里面，带头的魁梧壮汉应该是他们的队长，他缓缓走向我身前，“你们两个，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过来跟我签个字然后去警卫室等110过来。”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一时半会来不及解释便推耸了陈皓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后两人推开其中两名安保人员，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劲朝校门外跑去。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队长拿着对讲机在怒吼，另外一只手从后背掏出警棍朝我们追赶过来。
上车后，我催促陈皓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拿起还未挂断的手机，凝重问道：“你在哪？”
老人沙哑的说出一个地名，“青山市北桥区广茂街42号。”
我一听瞬间皱起眉头，“不在本市？”
“当然不在C市，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故事发生在富人区，周遭的富人阖家欢乐，但故事主人公却遭受饥寒交迫，她身上仅有的火柴成为了多活一秒的解药，所以这个故事想要让它完美必须是处于最富饶的省会城市，这样才能体现出两极化的对比，在主人公划掉最后一根火柴时，她见到了自己的祖母，而火光熄灭那一刻，她将会被黑暗笼罩，直至被死神带走。”
我心急如焚，真想把这个老人从电话里拽出来狠狠揍一顿，他那嘶哑刺耳的声音如同蜜蜂在我耳边不停萦绕。
“青山市北桥区广茂街42号，知道这个地址吗？你要找的那个孩子在这个地方。”我朝陈皓说道。
陈皓二话不说，油门踩到底，我感觉心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失重感一度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你……你冷静点。”我捂着自己的心脏，艰难说出这几个字。
我还想继续询问老人方嫣然的状况，但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又尝试过好几次回拨，但一直没人接听。
思索片刻，我给警局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依然是苏小曼，“喂，你好。这里是……”
熟悉的话术还没讲完，我便匆忙打断她，“小曼，我是陈文卿，你现在立刻跟刑侦队的人说一声，让他们马上到青山市北桥区广茂街42号待命，我现在很难和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人命关天希望你们能尽量快一点，否则将会出人命。”
苏小曼倒也没有多问，直接给刑侦队的人传递了信息，马上又给郑国恩打了个电话请示，郑国恩没有多做思考，随即下达了出镜的命令。
我看着车里仪表盘时速逐渐飙升至180公里，胃里瞬间翻滚，窒息的感觉让我无法平静下来。
“你认识他吗？”我忍着难受，艰难问出我一直很想弄明白的问题。
“谁？那个老人还是小孩？”陈皓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反问。
“他们两个，你都认识吗？”
“那个老人叫张天齐，是本市乃至国内都赫赫有名的脑科学专家，在脑科学的研究中，他拥有独到的见解和名望，他为这一领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长时间的脑损耗让他患上了和你一样的病。”
我一怔，“他也患有精神分裂症？”
“是的，起初他总是会看到一个孩子在他身边，无时无刻都跟在他身后，但当他想要前去询问时，发现那个孩子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月时间，最终他被告知患有精神分裂症状，那个总是出现在他身旁的孩子悄悄溜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顿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合着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精神分裂症，我一天时间就碰到了两个，一个是自己，而另一个则是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难怪我感觉他与常人不太一样。”我说。
“哪不一样？”陈皓看了我一眼，问道。
“怎么说呢，就觉得他给人一种很沧桑但又不乏睿智渊博的印象，他的言语和谈吐不像一个年华垂暮老人该有的深沉。”
陈皓低头不在说话。
“那这个叫方嫣然的女孩是你什么人？”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陈皓眉宇间闪烁出哀伤，似乎我的问题触碰到他伤心处。
“我女儿。”
我惊愕的望着他好半晌，最后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陈皓脸上浮现出不安和焦躁，此时此刻的他应该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安危，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默默在一旁安慰他。
我又尝试拨打了那个老人的电话，但这一次直接显示电话不在服务区，我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又再度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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