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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皓真的是一名心理医生，我坐在地上犹如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无奈垂下身子，我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
我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世界在坍塌，心中始终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我垂丧着头，无奈苦笑道。
陈皓一改轻佻，面露凝重，许久后给了我一个重磅的答案。
“三只小猪的故事是真的，你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格，你的体内住着四个人格，其中三个我们都异常熟知，但你是个例外，在我找到你之前，我一度认为这具身体里只有他们三个。”
汗水干涸后沾黏在皮肤上，让我感觉十分难受，抹了一把脸，我无力地叹息道：“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我相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陈皓郑重其事回答。
“你好像很满意现在的结果？”我抬起略显倦怠的脸，直勾勾地望着陈皓。
“是的，这的确是我想看到的结果。”陈皓依旧凝重，眉宇间没有丝毫轻浮，“这也是所有人期望看到的结果。”
“所有人？”我有些疑惑。
陈皓把目光投向郑国恩以及苏小曼，眼神充满了坚毅。
“你是心理医生，可你为什么要催眠诱导我杀人？”我有些愤慨。
“你没有杀人！”
陈皓的回答让我顿时一喜，但回过头想想又觉得他在戏弄我，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不可能是假的。
“那段视频...”
“还记得我们当时坐在咖啡厅时，我一直在看手机吗？”
这我当然记得，那时陈皓不知从哪搬出一台电脑，我天真地以为他是想查阅怎么应对我的心理资料。
我一直以为视频总不可能造假，但陈皓给我的回答是，那是一段电脑合成的视频。
事后回想起来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怒不可遏呵斥道。
“想试探你是否真的只剩这一个人格。”陈皓面无表情回答，像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
“现在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我没忍住情绪爆发道。
“是的。”陈皓古井无波地看向我，“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幅躯体，你是陈文卿，一个崭新的陈文卿。”
老实说，我很讨厌陈皓这个人。
俊秀的面容并没有激起我对他抱有任何改观，他总是像一个猎人一样慢慢靠近猎物，然后如同尖刀剔除他们的毛发，直至皮囊。
我慢慢回过头去看苏小曼，她正目不转睛直视着我。
“你也骗了我？”我冲她低声沉问。
“对不起。”苏小曼苍白的道歉显得我像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苏小曼似是见我有些冷漠，深情款款注视着我的眸子
问道。
“抱歉。”说完这两个字，我便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向她。
我能感觉到苏小曼倚在我肩头的手在明显颤抖，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现在的陈文卿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相信你能感觉出来他对你不再抱有任何信任，除非你有足够的把握能够让他爱上你，否则...”
陈皓没有把话说完，苏小曼眼眶泪水在打转。
“即便他再辜负我一次，我也依然愿意在他身后默默守护。”苏小曼倔强地说完自己心中所想。
陈皓不再言语，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我听完他们之间的对话，眼角余光扫过苏小曼，宛如星辰的眼睛被晶莹泪水覆盖，看得人心生怜悯。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真恨不得暗骂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我竟然辜负过苏小曼，真是够滑稽可笑的。
沉默良久，苏小曼率先打破尴尬地境地说道：“郑部长，文卿他的职务？”
许久不曾说过话的郑国恩依然板着一副脸，岁月的沧桑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回荡在长亭：“先回警局适应工作环境吧。”
郑国恩似是有些沮丧，我隐约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惋惜和怀念。
“既然对你来说警局是个新环境，你从前的职务肯定是需要调节一下。”郑国恩双手合十，思忖片刻后说道：“就先安排刑事顾问的身份吧，小曼，你和他最熟悉，希望你能早日带他重回自己的岗位。”
撂下这句话，郑国恩朝自己的座驾走去，车里有警员下来为他开车门，引擎声响起，车子逐渐消失在古城湖长亭路上。
“陈医生，他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苏小曼恢复以往的镇定，从容地问道。
“这是一个全新的人格，确切来说这是一次近乎于完美的蜕变，他舍弃了之前所有的习性和学识，现在的他和从前相比，有好也有坏吧。”陈皓看了我一眼，“犯罪学知识储备肯定是无法再保留下来，但比起以前，至少他的性格方面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苏小曼苦笑一声，说了声谢谢。
“如果他的病情有任何需要反馈的地方，我会随时拨您的电话，麻烦你了。”
陈皓摆手示意不用谢，不过他似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纠结后还是没有说出口，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长亭中只剩下我和苏小曼两个人，我有些尴尬地搓起了手来，若无其事地望着湖中的水面溅起涟漪。
“很高兴你能恢复正常，这两年你确实把我吓到了。”苏小曼脸上浮现出开心和缅怀，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兴奋。
“说起来，我们又要成为同事了。”她开心地像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小女生，纯粹地不带有丝毫烟火气。
很难想象此时此刻的她，会是一名常年在解剖室里解剖过无数尸体的首席法医。
“我可没说要当警察，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说出这句话时，我就有些后悔了，是的，我刚伤过她一次心，至少这次我不能再让她为我而流泪。
苏小曼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说，“警队需要你，两年前那起案子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两年前的案子么，看来停留在我脑海的画面不是虚构，我真的有一个未婚妻。
她从19楼坠落。
死在了10月1号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