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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在往南的郊外，前方路况一片崎岖，一路颠簸的竟让我觉得有些反胃作呕。
可能是太过于紧张的缘故，我此刻神经紧绷，活脱脱像一个狰狞的野兽。
我反复观看陈皓发给我的视频，想要从中找寻对自己有利的线索。
我是无辜的，当时我的意识被人操控，我根本没想过杀人。
可无论查看多少次，视频里那个和我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终究还是开枪击毙了一名孕妇。
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我默默看向车窗外，突然内心感到有些委屈。
这个叫陈皓的家伙，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让我从身居要职的刑侦队长变成了一名在逃凶犯。
原本还打算回警局自首的念头，在接收到第二条短信时彻底断了念想。
从现如今他所展现出的能力，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到承诺的每一个字。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短信，而是来电。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冲着电话咆哮，脏话脱口而出，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一直等到我平息下来，才渐渐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啊，陈警官。”
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用嘲讽的口吻和我打招呼还是真的向我问好，但我能听出他此刻很放松，甚至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我们其实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陈皓的声音恢复正常。
我心底暗骂这个王八蛋祖宗十八代，但嘴上却不得不镇定回答：“拜你所赐，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电话那头笑了，笑声很尖锐。
“我们是朋友！”他再次冷嘲热讽道。
我气得青筋暴起，腮帮子不停鼓动，“我是一名警察，而你是一名罪犯，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需要纠正你一下。”陈皓轻佻的声音听得我耳根子生疼：“两个小时前，你持枪击毙一名孕妇，你是一名杀人犯。”
“我是被你催眠了才...”
话还没说完，陈皓打断我，“你有证据吗？”
是啊，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当时被他催眠，从咖啡厅调取的监控录像也一定会证实，我才是那个持枪杀人的凶犯。
“我没有。”说完这句话，我彻底埋下头。
我知道，正义和邪恶的斗争还在继续，但和他之间的较量，我输得十分凄惨。
“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没有作声，许久后，他答非所问：“你相信心理学吗？”
我被突如其来得提问搞得有些发懵。
“当然，社会心理学，犯罪心理学都是警务人员必须涉及的常识，你问我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
陈皓深吸一口气，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他应该此刻点了根烟，随后淡淡说道：“和你通话截止目前是六分五十八秒，期间你一共骂了我妈四次，骂了我祖宗十二次，我警告你，如果还有下次，苏小曼将会被分成五个塑料袋，倒在工业区的垃圾桶里。”
我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悚然冒起。
这太夸张了，我惊讶的并不是指他最后说要将苏小曼分尸成五份，而是他对我的心理猜测竟然完全一致。
他仿佛一个能够窥探人内心的怪物。
猛然之间，我觉得他好可怕，可怕到让人对他生不起怒意。
“我说过，我们其实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他重复着这句话。
我不敢违抗，但也不甘于臣服，于是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你想谈什么？”
“像平常朋友一样，什么都可以。”
刚才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我想，他此刻的人格应该是一个在心理学范畴具有极高造诣的天才，并且拥有极深的城府。
否则也不可能将我击溃的如此利落干净。
“我们不是朋友。”
即便他让我感到害怕，但我依然不想和他沾染任何关系，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绝不会与罪犯为伍。
“那我们是什么？”陈皓问得很干脆。
“敌人，不同阵营的敌人。”我说。
“我觉得，成为敌人的基础上，你至少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觉得你能成为我的敌人吗？”
我自嘲苦笑了一声，确实，在他心里，我连成为他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那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我据理力争。
“不，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并且正在朝这层关系走近。”
我冷笑一声，“朋友之间应该坦诚互助，并且相互了解，所以，我不觉得我们是朋友，也不认为能够走到你说的那一步。”
陈皓久久没有回应，我以为是我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因为通话的全程我都在录音，至少这在上法庭的时候，能为我争取到更多的有力证据。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并且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取更多对我有力的证词。
“你总是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去设想一些虚无缥缈的存在，并且认定那就是真理。”
我费力去解析这句话的含义，但还是无法获悉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什么意思？”我问。
“你相信心理学吗？”他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我刚准备回答，却久久没有合拢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心理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质疑，心理学不是魔法，而是根据适宜的证据和线索分析出结论，所以，不一定每次解析都是正确的答案。
“看来，你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影响到你。”
陈皓的声音犹如地狱的恶魔，不断在蛊惑我的思维。
渐渐的，我开始想起了今天约他见面时的一切。
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引导我，逐渐走向深渊，最终彻底被他所操控。
“我知道了。”我大声怒吼。
“哦？知道什么。”陈皓显得很惊讶。
“你刚才就是这样一步步撕破我的心理防线，最后催眠了我，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对我下达指令开枪击毙那名孕妇。”
“是这样对吗？”我朝电话那头怒喝。
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只要陈皓答应或者任何承认的应允，我都将掌握他犯罪的直接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