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不像一名心理医生。”
我打开一罐啤酒，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他向我投来耐人寻味的眼神。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我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我觉得你像电影里的侦探，名侦探柯南看过吗？我觉得你很像工藤新一。”
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像了。
是的，他完全就是工藤新一真人复刻版，除了鼻梁上的那副眼镜，他几乎和工藤新一长得一模一样。
陈皓笑的有些神经质，双手撑在长亭石椅。
忽然，手机铃声在长亭内响起，我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发现并不是我的手机在响。
陈皓从容按下接听键，仅仅两秒，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我隐约能从他手机里听到小孩的哭泣声，很凄惨的哭喊。
电话被挂断，他二话不说拿起外套就往车的方向跑去，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的身体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坐上了车。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车子飞速行驶在公路上，几次险些追尾，话到嘴边的忠告在看到他一脸阴沉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停地拿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从上车后就一直没停过。
我隐约感觉到不妙，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电话里我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他加了一脚油门，车子瞬间从一辆公交车后方超车，“你疯了吗？这么快的车速你不打转向灯，前面是一辆公交，要是发生意外那可是整整一车人的性命。”
陈皓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眨眼间便超越到前方，仓促之下公交车在后面死命按着喇叭，似乎极度不满陈皓的危险行为。
车子在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幼儿园，我刚欲开口询问来这里做什么，陈皓猛地推开车门朝幼儿园大门跑去。
无奈之下，我也只得跟着他一路冲进了幼儿园。
门口的保安见状掏出防爆板和警棍，手中对讲机在嘴边呼喊着什么，我猜应该是把我和陈皓当做了犯罪分子。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看着保安虎视眈眈朝我们这边追来，我能够预想到大约十分钟后，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一路狂奔到教学楼的中6班，陈皓一眼扫视整个班级，似乎在努力找寻某个弱小的身影。
一遍，两遍，三遍……
他不停地循环扫视着班级，极力想要找到那个身影。
幼师这个时候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和陈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吗？我们还在上课，希望你能够耐心等候学校放学。”
幼师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刚好停在5：17分，“还有十三分钟，休息室在校门口警卫处右边的第一间门，当然，你也可以在门口候着。”
陈皓一扫之前的儒雅，使劲抓住那名幼师的胳膊，双眼通红咆哮：“方嫣然呢？方嫣然去哪了？”
此时的陈皓犹如一个发狂的疯子，歇斯底里冲着幼师不停地怒骂。
方嫣然似乎对陈皓很重要，从他在古城湖接到那个电话开始，他就没有开口对我说过一个字，这一路上他闯了不下三个红灯，和死神打了近五次照面，我愣是没敢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
直到这一刻的爆发，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方嫣然不见了？”我使劲拉住陈皓的双臂，不让他继续做出过激行为。
幼师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说话有些不利索，“方，方嫣然今天没来过学校，你是方嫣然的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皓双腿一软，跪伏在地上，整个身体犹如泄了气的气球。
手机铃声再度从陈皓口袋里响起，他慌乱的掏出手机，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谁？你把嫣然抓哪去了？”陈皓直截了当冲着电话那头咆哮。
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传出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
“你好，陈医生。”声音如同轴承生锈转动般刺耳，“她叫方嫣然是吗？很优雅并且充满希望的一个名字。她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恬静和典雅似乎不太适合用来形容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我还是更喜欢她在哭过之后绝望地表情，你知道她那个时候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老人的声音很沧桑，但在我听来却犹如恶魔的低吼。
“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坚强无畏，我向你保证，在我拿刀割开她腕动脉之前，她从没对我有一丝敬畏。”
老人越说越慷慨激昂，甚至我能听到他语气中的兴奋。
陈皓嘴里不停的冲着电话骂着脏话，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老人似乎对陈皓的愤怒很满意，他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你是不自诩是一名救世主吗？哼。”老人冷笑一声，随即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出：“你不是喜欢和病人玩游戏吗？”
老人咳嗽两声，似乎长时间的说话让他原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含糊不清。
“哦，我想起来了，你独爱格林童话的故事，你习惯让患者在童话故事中找寻并且直面自己肮脏丑陋的一面，不得不说你的治疗手法的确略有成效，但你根本没想过患者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去直面自己不为人知的丑陋。”
说到这，我大致已经猜到这个打电话来的人来历，这个说话吃力并且声音嘶哑的老人或许曾是陈皓的一名患者。
“所以，我决定也和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叫做——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蠕动着喉结，细细回想这个已经烂熟于心的童话故事。
“她被割开了腕动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她被关在一个只有一摄氏度左右的冰窖，冷气会缓慢冻结她以内血液的循环，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会失血过多休克而死，我给她留下了一盒二十支装的火柴，一支火柴大概可以持续燃烧七八秒，划完所有的火柴需要大约两三分钟，希望她能够坚持到火柴燃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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