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抹了抹鼻子，有些尴尬解释道：“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所以有些情不自禁。”
苏小曼的脸愈发显得发烫，我心底暗骂自己一声混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老想着占人家姑娘便宜。
一定是这新人格本性太坏，对，就是这样的。
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愧疚感瞬间荡然无存。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以前的我和记忆中的我到底是否一样。”
苏小曼从害羞的神色转变为一脸正经的模样，努力在回想从前我的样子。
“说实话，现在的你和两年前的你的确有很大的出入，当然，我是指性格方面。”
我忙问：“怎样的出入？”
“以前的你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谦谦君子气概，给人留下一种睿智正直以及沉稳的形象，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缺点，就拿最简单的仪容仪表来说，你的指甲从来没有超过一厘米，脸上络腮处包括下颌从没有一点点胡子残留的迹象，你的警服永远看不到一丝褶皱，皮鞋同样从没沾染过一丝灰尘，你对自己有着严厉到克制地步的自律。”
听到这样的回答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想，我想过自己曾经会是一名恪尽职守的警察，但听完苏小曼的描绘，我还是不免感到震惊。
“你很聪明，在刑侦的领域至少你做到了出类拔萃，你是警局里爬的最快的一名警务人员，26岁的副处级让你一度成为了警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郑部长很器重你，坦言警界将来会出现一名30岁的厅级警务人员，他对你给予了很大的厚望。”
说到这，苏小曼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但，两年前的一起案子彻底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
我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心领神会，“是黄英那起案子对吗？”
苏小曼默默点头，有些颓然说道：“那起案子被判定为意外坠楼自杀，你因为自责和长期处于愧疚之中精神崩溃，最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我望着苏小曼的眼睛，她眼里透着遗憾和失落，似乎在她心里最完美的异性瞬间崩塌化为粉末。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那不是一次简单点的跳楼自杀，她……”
“那就是一起自杀案。”苏小曼不等我说下去，辩驳道，“我不希望你已经走出来后，还要深深陷入自责当中。”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郑部长现在对你依旧抱有很大的期望，你仍然是警界那颗最耀眼的翘楚，你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苏小曼双手再度紧握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祈求。
我愣愣的望着她，心中突然升起负罪感，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自己最为清楚，她刚才嘴里所描述的那个陈文卿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占据这幅躯体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精神分裂症，真踏马的好笑。
我冷嘲暗骂自己真是没用，未婚妻死了，自己也死了一次，现在连周围同事朋友的心里也要再死一次。
“可是有关刑侦方面的经验和技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就是一张白纸，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熟悉这些需要时间常年累积的实战经验，我……没办法再继续做一名人民警察了。”
我默默垂下头去，是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当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如果说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都可以继续稳坐刑侦一线的位置，那这就是渎职。
苏小曼在听到这番话后双眼放空，仿佛瞳孔中失去了神采，“不，你的学习能力还在，你现在的人格拥有比以前更强的学习能力，我相信，在未来很短的时间内，你一定可以胜任当初的位置。”
我苦笑一声，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我现在只想查清当初黄英真正的坠楼经过，缠绕我近两年的噩梦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我希望你能在这件事上给予我一些帮助。”
苏小曼双手从我肩头无力垂落，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巴巴的说：“当然，我会尽可能帮助你，只要不是违背原则。”说到这，她明显顿了顿，“哪怕违背原则，我也会在所不惜的帮助你。”
说完，她便伤心欲绝走向自己车停靠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拉开了车门，消失在古城湖的长亭边。
她一定是失望极了，我深吸一口气，无奈点燃了一支烟，背靠在长亭的柱子上，顺着柱子往下蹲去，没掌控好尺度和力道，水泥浇灌成的石柱将我后背刮得生疼。
湖面荡漾起的涟漪在阳光折射下晃得我眼睛有些难受，可能是觉得今天有些背时，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没成想口水竟然牵丝从地上重新弹回我嘴中，我慌乱之中把烟头烫在了下巴上，气的直跳脚。
“踏马的，什么玩意，人格分裂症，劳资去你的人格分裂。”
我惨然的看着自己这幅狼狈样，哪还有一点曾今警察的严瑾自律，活脱脱一个被社会遗弃的暴躁废物。
拿起手机，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拨通了那个让我既害怕又好奇的电话。
“我们是朋友吗？”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两秒，随后如同猎物上钩的声音和语气在电话里响起：“当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半个小时后，一辆崭新的标准德系大众CC停在了我面前，陈皓从驾驶位上下来，手里提着一袋食物。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已经饿了一整天，你要是也抛弃我，那我可真就要露宿街头了。”我打趣道。
陈皓随手掏出两罐啤酒和一块三明治，我二话不说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有些吃惊的望着他，“热的？”
“当然。”陈皓得意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刚做的。”
“刚做的？”
我再度陷入深深的恐惧当中，如果说半小时内他没有办法做好三明治然后按时抵达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他在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我会给他打电话，并且提前做好了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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