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夜羽摇着折扇，望着这漫天春日下的黄昏，心情颇为愉悦，“这人间的春日属实美得紧，春寒料峭，微风拂来，使人心旷神怡。”
“难怪这天上的、地底下的、海底里的，都想来人间走一遭，看一遭，也不枉此生。”说罢，夜羽侧脸，看向身后的小伍，“小伍，这一趟也可算来值了。”
小伍语气无奈道：“公子，咱们这趟来人间，不是来游玩的。”
“我知道。”他脸色稍顿，眉头微蹙。
夜羽收起折扇，戳向小伍的肩膀，语声微厉：“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这趟来人间有什么目的。只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
“在整个南海里，谁都对我毕恭毕敬，一句厉话都不会说。可你又该知道，我这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夜羽勾起唇角，自嘲道，“以我这样的身子，哪个族不是对我族虎视眈眈，恨不得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小伍满脸心疼。
“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谁都想把我这龙王踢下位置，我也是受够了这般时刻警惕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让我放松放松，可好？”
小伍沉默须臾，最后拱手作揖道：“是。”
两人说话间，突闻前方有嘈杂的声音响起。
夜羽转过身，抬眼看过去，发现前方集满了人。
“这是何地？他们在干什么？”夜羽出言。
小伍侧脸，一把拉住走过的一个男子，询问：“你好，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他们在干什么？”
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某人。
一身华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男子显然不想说，伸出手去。
小伍：“什么？”
男子大拇指和食指擦了擦。
小伍：“？？”
“这位爷，钱啊！”
小伍：“？？”
“想知道，先给钱。”
“你——”小伍这脾气上来，作势要给他一个教训，“掉钱眼儿里了你？！”
“诶，小伍。”夜羽拉住他的手，压下，摇开折扇，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他看向那名男子，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
男子立即堆满笑容，双手捧上，想接过银子，夜羽的手却缩了回去。
他笑得恣意，笑意却不达眼底：“先说。”
男子见着银子，双眼发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银子：“这儿是灵潭镇，那边有杂技团在表演。”
“哦？”夜羽狐疑，看了一眼那边，“不过是杂技团表演，有那么稀奇，让那么多人围观？”
“公子您可就不明白了。”男子可算是舍得从夜羽手中那锭银子上移开视线，看向他的脸，“那儿的表演可精彩了。”
“有何精彩？”
“杂技团的人正表演胸口碎大石呢。他们扬言说，如果那块石板被石锤敲裂，那他们输了。输了的话，就双倍返还我们押下的银钱。”
这不就是在赌博？
夜羽眉头一皱，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你可赢钱了？”
“嗐，运气不好。”男子垂头丧气起来，“别人赢了许多，就我赌输了，如今输得满身空荡荡的。”
“活该！”小伍在一旁啐了一口水。
“你——”男子气极。
“难道不活该？”小伍愤然，“你可知这是在赌博？！自己好赌，想贪便宜，熟不知却着了那群人的道儿。”
男子气得满脸通红，咕哝几句，愣是也辩解不出几句话。
“我、我……”男子支支吾吾的，“这不是在赌博！我们不过是想看看那石锤能不能敲碎那大块石板罢了。”
小伍一脸不屑。
夜羽笑了笑，望去，眯了眯眼：“有趣。”
“公子，你该给我银钱了吧。”男子再次伸手。
夜羽收回视线，冷笑一声，把手中的那锭银子塞进腰间。
“你——”男子气，作势要抢。
小伍上前擒住他的手，圆目怒瞪。
男子见此人武力高强，深知打不过对方，瞬时换了脸色，哭诉着：“公子，您就行行好吧！小的那婆娘今早给了小的一些银钱，让小的去买东西。结果小的刚刚拿去赌，全输没了。如今黄昏落日，小的空空如也回去，定被她一顿斥责。您就看在小的也给公子们探得一些消息，就给小的一些银钱，好买东西回去吧。”
“这与我们何干？是因你好赌，才输没了的。”小伍怒斥。
“小的再也不敢赌了，再也不敢了。”
闻言，夜羽再次从腰间把那锭银子拿出来，最终还是给了那名男子。
男子得了兴，乐呵呵地跑了。
“公子！”小伍不乐意了。
“不过是一些银钱，给他便是。”夜羽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处地方，轻笑几声，“毕竟我们初来人间，人生地不熟的，你那脾气还是得收敛些，免得得罪人，阻碍我们的计划。”
小伍敛了脸上的些许怒气，拱手作揖：“是，属下明白。”
此时，夜羽打开折扇，摇着，大笑道；“有趣，有趣。”
小伍狐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围观人群外，有一名女子正折腰，一手拎着钱袋子，一手给两边围观的人分发。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女子一脸笑意，声音轻快。
围观者观看表演本就有了兴致，如今被她打了岔，满脸怒意地转过脸来。
她也算是聪明，知道他们这会儿大多都是见钱眼开，见着她手中的银钱，瞬时换了另外一副嘴脸，笑嘻嘻地接过，乖乖地让开了。
那女子长得娇小可爱，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及踝，裙角因她的动作轻轻悦动着。
在黄昏的霞红日光之下，女子的脸娇柔得宛如春日里开得娇艳的桃花，柳叶眉下是泛着光泽的杏眸，小鼻下是一张泛着粉的弯唇。
她在笑，点头哈腰，却给了他们一种极其好笑的感觉。
夜羽抿着笑意，眉眼明媚：“小伍，我们给的那锭银子哪算是钱呀，你看看那位姑娘，那才是有钱人的做派。”
“……”
“走，我们过去瞧瞧。”夜羽抬步，往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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