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不尽叹息，“谈什么混迹人间，如你这种有仙族靠山的人又怎会理解我们这些被抛弃在人界的妖的进退两难？”
白夭夭一时被小青问得哑口无言，她不知生于何处，从记事起便被骊山圣母养在座下，仙界清闲，再加上师父是上古尊者，哪怕是后来与许宣的相遇，她从来衣食无忧，更遑论生存。
白夭夭并不知为何妖族会流落人间，也不知为什么同是一族却要收到北荒的排挤，在人界还要日日夜夜防着收妖师，亦或是被其他大妖捉去变成了提高修为的美餐……
“北荒对于流落人间的妖族向来不予青眼，我因为长相怪异，人间的妖也少有愿意搭理我的，为了躲避大妖与收妖师我拼命修行，所幸得望云山的道长庇护随他同去潇湘，日日听他讲经布道竟增长不少的修为。”小青说着说着，语气便从欣喜专为哀伤，她垂着双眸，说着：“可惜凡人终究寿短，唯一护着我的道长也去了，满眼潇湘风景无限，可除了望云山竟没有一处是我相熟的……”小青揉了揉眼睛，继续说着：“为道长守墓三年，我便回到了西湖。虽然我不属于人界，但我是北荒的弃儿，除了西湖我想不到我还能去哪儿……”
小青擦了眼角的泪，仰头看天，伸了个懒腰，“然后我就收拾了天目山上那个曾经想着吃我的老妖怪，占了她的洞穴，收了几只浅浅修为的小妖，做着一方山君。”
妖族修行向来非善即恶，要么是如她一般，为摆脱这般命运修至善之身，以求能入天道，化仙身。
要么，就如她收拾的那个老妖怪一般，寻罗些修为不错的小妖怪挖了他们的内丹，偶尔再吸些凡人的精血，那个甚长修为。然，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有一天天雷就会劈到他头上，让他为惨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偿命，他只有不断的提升修为，与天道斗争，只不过……她着实没见着过谁斗得过天的……
看着小青这般，绕是本对小青心存芥蒂的白夭夭也软了心肠，向前两步靠近了她，抚了抚她的背，道：“也许那位道长已登仙界了呢？”
小青的悲伤，无外乎那个道长的离开使她认清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孤独，天地之大原来竟无一处是彼之故土。若从未有过人陪伴，想来便不会生出此般妄念了吧……
小青吸了吸鼻子，道：“如此甚好。”
白夭夭不言，只附和着小青笑笑。
谁知小青却话题一转，问道：“你是天上来的，你听过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话吗？”
白夭夭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小青又问：“那你觉得是鸳鸯好还是仙好？”
这话却将白夭夭问住了，她该如何回答呢？既然她为修仙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总不能抹杀了她对于仙界美丽的幻想吧，“做个无忧无虑的仙人岂不是好？鸳鸯总归是苦的。”
其实，若白夭夭没有遇见许宣，那么她一定认为做仙好的，因为鸳鸯是苦的。可如今，纵然是苦的，也是鸳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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