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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徽殿后殿。
明远泉流水潺潺,那水似是从天而降与北海之水分界开来。明远泉正中央放置着一块青铜鉴,那便是传说中北海海皇为女儿求来保命的‘岁华鉴’。
兰因斜倚在岁华鉴中,下半身化出了龙尾垂在明远泉中,闭目蓄养精神。
与那方岁华鉴一样,明远泉也是北海海皇从天界求来的至宝,它本是瑶池之水倾泻而成,可荡涤时间所有浊尘。
淇儿弯过了九曲长廊,停在明远泉在,被三层纱幔围绕起来十分模糊。淇儿停在纱幔外头福了福身,道:“公主,五位仙长已安置妥当,灌题山的单张仙尊安置于流觞居,青姑娘安置于锦水居,昆仑山的仙长安置于梵天院,听闻九溪山的仙长与白姑娘是夫妻,便安置在了镜尘水榭一处。”
五位……原来单张也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淇儿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兰因在岁华鉴上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姿势,轻轻的晃动着垂在明远泉中的龙尾,水面荡起波纹数不尽的星光自水中浮出,待漂浮到半空又都钻入了兰因体内。
而此时的兰因却神游天外,思绪辗转到了几千年前,彼时大家尽皆年少,都是些敢爱敢恨的性子,当年她不顾父君与族人的反对,偏偏要恋上一个妖族的尊者,偏执一念才造成了他们几个人的惨剧……
回忆翻涌而来,一切就像才刚刚发生的一般,兰因眼眶已然泛红,眸中盛满的泪水就像要溢出来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她对他的思念不减分毫……只要一想到他,便是如此的难受……
忽然,空中掉下来一块轻柔的丝帕,摸上去便如同无物一般,放眼整个天界,除了被困在银河尽头的织女以外,便也只有南海鲛人才织得出如此精致的帕子了。
丝帕掉下来,盖住了兰因的小脸,兰因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拿开丝帕,却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道:“擦一擦吧。”
这个声音虽然熟悉,却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它多了几分沧桑之感,少了曾经那股子年少轻狂……
兰因一寸寸将覆在脸上的丝帕扯下来,她坐起身来,看着岸上的人,他依旧是曾经那般素净的打扮,只是留了长须,须发也被岁月染上了霜雪,手中的拂尘像是个武器……
见兰因的目光落在他的拂尘上,单张甩了甩拂尘将它缩小收入袖中,随后脚尖轻点飞身落在了岁华鉴上,将丝帕从兰因手中抽离,抬手为她拭去泪痕,末了,单张将丝帕叠整齐了放在了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单张眸光深邃的看着兰因垂在水中的尾巴,瑶池之水荡涤一切浊气,兰因向来身子骨不好,最易沾染这些浊气,浸在明远湖中的半条身子自然是十分痛的。
“且忍耐些,洗尽浊息便好了。”
兰因听了他的话,却摇了摇头。这日复一日的浸在明远湖中,对于这般疼痛她早已麻木了……只不过,她不太愿意向单张说起她所思所想之事,不过伤人伤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