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喝醉了美酒，篝火饕餮着鱼肉。
五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喝得醉醺醺、嘴角油腻腻，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
这舞是罗凡教大家的，动作很简单，五个人手拉手围着篝火绕成一个圈——
罗凡喊一的时候，大家把手臂伸到最长，然后把圈拉倒最大；
罗凡喊二的时候，大家绕着篝火转圈；
罗凡喊三的时候，大家朝圈里篝火跑去，跑到离篝火最近的地方，跑到后换个方向继续转圈。
所以这五个人一直 “一、二、三，一、二、三……”地喊着，一边喊一边循环往复地转圈。
如果有一个人跟不上节奏，掉出队伍，他就要站在篝火前面表演个节目。
不过今天晚上罗凡老是跟不上节奏，掉出队伍。
“表演节目、表演节目、表演节目……”
围坐在篝火旁的少男少女一起起哄，而罗凡挠着头笑着。
他已经表演过一个节目了，叫做口技B-box来着——半蹲着身子，一只手抓着膝盖，一只手放在嘴唇前面当麦克风，手指在动、身体在动，很有节奏感，有黑人说唱明星的派头。
可他表演完B-box后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要表演什么。
“我表演个哑剧怎么样？”罗凡挠破了头，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那你快来一段。”周平从阿肥嘴里夺过最后一条烤腊肠，一边吃一边对罗凡说。
“我需要个道具，你把猫借我？”罗凡把脸凑近周平，近的嘴唇都快碰到烤腊肠。
“表演个节目还要借猫，真麻烦。”周平还以为罗凡要来抢他的食物，囫囵一口吞掉了剩下的半根腊肠，没想到罗凡只是打阿肥的主意。
罗凡拿过阿肥，一只手把阿肥放在耳朵边、像是听它说话，一只手放在阿肥面前点了点手指、像是在说“快闭嘴，你这只该死的蠢猫”。
阿肥被罗凡在它面前逗弄的灵活灵活手指搞得有些炸毛，“啊呜”一口想咬上去。
当喵口离罗凡的手指只有0.01cm的时候，罗凡迅速地抽开了手指，然后把劫后余生的手指放到唇前，嘴巴一张，眼睛瞪大，点了点头，像是听了懂喵话。
罗凡这滑稽的动作把围坐在篝火旁的大家都逗乐了。
“罗凡的小猫？憨豆的小熊？”周平笑着鼓了鼓掌，对罗凡说道。
“对。”罗凡把猫还给周平。
“我也喜欢哑剧来着，你可知道喜剧三杰是谁？”周平问道。
“知道的。”罗凡稍微想了一下回道，“变相怪杰金凯瑞、醉汉小丑卓别林、小熊先生艾金森。”
“那你知道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周平问。
罗凡摇了摇头。
“给你讲个笑话吧，关于我最喜欢的喜剧演员卓别林，讲完你就懂了。”
周平清了清喉咙，
“故事发生在卓别林患了抑郁症后。
他去找医生说：'医生，你能不能治好我的抑郁症呢？我很不高兴。'
医生说：'为什么不去看小丑的演出呢，我保证你看完之后会开心的大笑。'
‘但是，医生，我就是那个小丑。'卓别林对医生说。”
罗凡脸一绷，笑容暂停，嘴角的弧度变得奇怪，然后又飞快地变回原来的样子，“哈哈哈，你说的笑话真好笑。”
可笑的人就罗凡一个，其他人都有些默不作声——赵阑珊和唐依觉得周平说的笑话太冷，朴智妍则听出了周平话里有话。
“好笑吗？”唐依抿着嘴，看了一眼一个人笑得很起劲的罗凡。
“好笑。”不知怎么的，罗凡不敢对上唐依的眼睛。他觉得唐依的眼睛像是虫子脱下来的壳粘在树枝上，只要稍微强一点儿的风一吹好像就会永远地被吹开不见踪影，这样拼命抱紧这个世界才好歹存活着。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好笑。”
“小丑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表演好笑的。”周平打断了罗凡的笑声。
“你这是什么逻辑。”罗凡问道。
“知道吗，鲁迅有一句话叫做‘喜剧是把人生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不明白。”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滑稽可笑的时候，他才会把这些东西用疯狂怪异的方式表现给别人看。举个例子，到年底，员工到老板办公室讨工资，老板喝着人头马醉醺醺的对着员工说没钱，员工听完老板的话捏住了鼻子。老板问员工，你是不是嫌我嘴巴里太臭了。员工摇了摇头说，是你放的屁太臭了。这就是喜剧。”
“那悲剧呢？”罗凡问道，“是不是一个人出门被车撞死了就算悲剧。”
“悲剧是指一个人身上的美好的东西，因为性格或是社会原因，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里很难很被人认同，最终走向毁灭。所以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最美的东西、常常被人忽略的东西，摆在你面前，亲手毁灭给你看。只有毁灭了，你才知道它的价值。”
“把周围人的滑稽可笑撕碎是喜剧，把不容于他人的美好毁灭是悲剧。”罗凡有些懂了，“那么说来，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世界是那么荒诞，让纯真的美好死在襁褓。你小子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话就说得我想哭，真是该死。”
可话还没说完，罗凡的手机便响了，手机铃声是周杰伦的《乔克叔叔》。
罗凡打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和名字，吸了口气，嘴巴里的口水吸啦吸啦的。
“我去接个电话。”罗凡拿着手机跑到了停车的地方接电话。
“可以回去了吗？”赵阑珊听着罗凡和周平之间又长又无聊的对话睡了一觉，睡着睡着却被罗凡的手机铃声吵醒，醒过来发现周平和罗凡还在讲。
“现在回去？……”一个很响的男声冒了出来。
赵阑珊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是周平在讲话，但是仔细一听是罗凡的声音。罗凡他正对手机那头的人说这句话。
“……马上就回去。”罗凡挂断了手机，眉头皱了一下，转身走过来对坐在篝火旁的周平赵阑珊他们说道，“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先回去，你们要在这里留一晚还是跟我坐车回去？留这里的话，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个旅馆，旅馆旁边有个便利店，早上8点半还会有一辆公交车可以到市中心。回去的话，现在我开车回家，你们可以搭上我的车。”
“留这里。”朴智妍说。
“回去。”唐依说。
“我留这里。”周平觉得放朴智妍一个人在这里有点不放心。
“那我也留这里。”本来想回去的赵阑珊看了一眼要留在这里过夜的朴智妍和周平，改了主意。
旋即，唐依跟着罗凡坐上了白色的suv，引擎声一响，消失公路的尽头。留在沙滩上的周平、赵阑珊和朴智妍弄熄了篝火，一起向不远处的旅馆走去……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PS：bgm，鞋子特大号，周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