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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就和你说过——】
【——本家是个肤浅的人。】
【看见漂亮的,就喜欢了。】
【要说喜欢个嘛?看上哪儿了?】
【别忘了你英雄一样的童年。】
【大人才做选择题,小孩子当然是全都要!】
……
……
无业青年在联体排屋里吃土,巴士外五六十个爷爷奶奶搁十字路口跳着广场舞,出了西街口那火锅店叫龙王府——苏绫坐在一辆破巴士里,她所见所听就是这些。
夏夏和她坐在一块,珍妮姐邀来修车铺老板阿陈——也叫陈伯,两人坐在巴士小桌对面,给两个小姑娘倒茶。
苏绫不是很明白火星的风土人情,不过眼下看珍妮姐掐表皱眉的模样,想来也是五哥迟迟不来,人家等得不太耐烦。
陈伯一眼看上去和蔼慈祥,笑眯眯的,穿着身大红马褂唐装,两鬓斑白,手掌宽厚,上边全是杂纹,看来是个修了很多年车的老工人。
他一直朝着苏绫笑,口音上听来,是书上写的“天津人”。
阿伯:“介丫你家的?”
苏绫同样报以笑咪咪的表情。
“没跑儿。您看她这缺心眼儿的德行,脑子不都到我这儿来了嘛?”
阿伯拍了拍夏夏的脑袋:“哎你介(这)姐姐爽利银(人),大嘴一张扯犊子,丫头会修车,机灵得很,算不上破落户。”
夏夏:“嗯!我很厉害的!谢谢阿伯!”
苏绫谄媚道:“那是老爷子教得好。”
陈伯不动声色,收笑沉声又问:“先生姓?”
先生?
苏绫一愣。
“姓苏,苏绫。”
陈伯:“好姓,《橘颂》说苏世独立的苏——混沌清浊,独往独来,横波不随江流渡。”
“谬赞谬赞……”苏绫挠着脑袋半天没想明白这阿伯什么意思。
陈伯二话不说从小桌底下抽出个塑料袋:“来,买个橘子。纯天然非转基因。”
这手推销叫苏绫头皮发麻……
“你是个狠银(人),介橘子该买,又想出星海捞大鱼,不能没了它。”阿伯此话一出,倒是将苏绫的想法点了七七八八。
“多少钱?”苏绫也收了脸上假惺惺的媚笑,正儿八经问起价来,想来了这块地盘儿,怎么也得先向主人家交个租。
“不要钱,帮帮小李。”陈伯说得声儿小了,苏绫和丫头都得凑近了听,从那老头儿喉舌里能嗅见茶叶和桂花的香,和珍妮姐完全不同。
“介先生大鱼大肉一天三顿小烧烤,撸串儿口味贼重,看上的男人也是——鬼佬肯定收不住心,伯稀罕人笑,不稀罕人丧,妞儿白豁(侃、吹牛)了半天,抽冷子就给伯哇哇哭出来惊狗的动静。”
珍妮姐听了,脸一红,往巴士外看着。
“老陈你别拿我打镲(开玩笑)。”
陈伯接着说道:“李先生平日里照顾的多,伯关钱(领工资)放薪也受她不少,归齐(说到底)是个虎逼娘们儿(傻愣子姑娘、一根筋悍妇),伯见不得先生丧,想拉上你们拨闯(抱不平、主持公道)安排咯。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绫拿了橘子,剥了皮,自己先尝了一口。
夏夏急了眼,嚷嚷道。
“给我!阿绫给我!!!”
阿伯敲了敲桌,满脸愠色。
“静——”
夏夏噘着嘴消停了。
阿伯又说:“苏先生在给你尝橘子呢,谢谢银家。”
夏夏看着阿绫吃完第一瓣,心思像是在别处,直到阿绫尝了个仔细,把果粒儿都吞了个干净。
“嗯!甜的。”
苏绫这才把剩下的交给夏夏。
“丫瞅瞅,介丫的福分。”陈伯说:“明白了嘛?李先生?”
李珍妮:“嘁——求人?我学不会呀!”
苏绫:“阿伯,我想先生……是不太配。”
这么个先生来先生去,谁受得了呢?
陈伯又说:“叠了~(不干了、不说了),先生是先,达者为先。”
这文绉绉的老先生也不着急,拍了丫头的爪子。
“一银一个!吃多了上火。”
夏夏听罢,闷闷不乐地剥开另一个橘,阿绫也帮着尝过,酸得夏夏吐泡泡了,又连忙递给苏绫。
“不要啦!不要啦!”
陈伯眉头一皱:“丫不要的就给先生,这不糟践人嘛。”
苏绫也没在意,拿过橘子吃了个干净,觉得眼下这位是个妙人。
“阿伯,这就不是个橘子!”
陈叔突然叫小妞的话引去大半心思,看着手里洋怀表的针跳去一点四十七分。再看李珍妮脸上焦虑又期待的情。
“对!那玩意儿就是个橘子!”陈伯拍了拍腿,一叹气,将小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酸的也有人稀罕,先生说得有道理呀。”
苏绫点点头,对着丫头嘴巴子啃了一口。夏夏皱着眉毛嫌弃了半天。
“酸的!酸的好酸呀!阿绫好酸!”
陈伯又问:“苏先生眼睛是何故?”
他指着苏绫那红眼罩——苏绫本就不想让这只义眼露出来,毕竟这是她的故乡,满地的华人来了只蓝眼睛未免太过招摇。
她也不见外,掀起眼罩给陈伯看了看。
陈伯一改之前的天津人语气,用着一口标准的汉语说道。
“如果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它的人。”
李珍妮:“哈哈哈哈哈!——”
苏绫:“哈哈哈哈哈!”
夏夏也不晓得为什么两个姐姐突然笑出了声,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直到苏绫罩住了左眼,危襟正坐,大家又开始等待五哥。
估摸十来分钟之后,从五道场那头的广场舞队伍中钻进来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全副武装,前后的防弹背心都垫了钢板,头脑上顶着个迷彩盔,口罩和墨镜盖得严实。
路口巴扬小哥给他指了路,他这才一路小跑看着表跑了过来。
等这身上挂着全武行的家伙哐当哐当上了巴士,又鬼鬼祟祟偷偷瞄着车前车后的皮座椅,像是拆炸弹似的,最后发现没啥埋伏,拉了条椅子自顾自地坐下了。
“嗨——”五哥打了个招呼。“你们这动静……不像是绑架呀。”
苏绫此刻无比怀念那个嚣张跋扈敢爱敢恨的老Vha。
都说是虎父无犬子,怎么儿子就这么孬呢?
见大家都不说话,五哥莫名心虚起来。
“呃……死丫头你玩儿我?跟着这姐们儿一块演我?”
陈伯:“这大梨二五眼老坦儿(看上去很唬人稀里糊涂土老帽儿的人),奏是你稀罕的?”
李珍妮的眼神儿都变了——原本姐姐望着窗户外边儿,听着十字路口那魔性的“新时代冻龄二次元广场舞”,好像还是什么东瀛舞曲恋爱循环,也是时代金曲了,心情还算不错。
现在珍妮姐两眼能冒出火来,翻着眼白瞥视五哥,那情绪中的“咬牙切齿”和“不屑一顾”都写在脸上。
“你可算来了?”
五哥一哆嗦,坐正了,给陈伯倒上一杯茶。
“我不就在这儿?”
李珍妮:“为嘛来?”
“不还是为了她俩?”五哥指着苏绫和丫头,“相位差空间门一次车票得多少钱,没点关系的人根本就上不去!平时都运货呢——一趟好歹还有点儿毛利,这回得亏多少?亲娘呀。”
苏绫算是看明白了。
她搂着夏夏的肩,说:“没错,饶是丫头你也知道了吧。”
夏夏感受到了养父唯利是图的丑恶嘴脸,学着陈伯的口吻。
“他奏是个弟弟!弟中弟!”
李珍妮:“行了,你回去运你的货吧。”
“那?我俩姑娘带不回去呀?”五哥挪了个位,他明显感觉到车内气温在上升——是体感温度,珍妮生气了。
“我喜欢漂亮的东西。”珍妮姐皱着眉,“你很漂亮。”
“谢谢~”
五哥摘下了口罩墨镜,说实话他在火星的仇家很多,这次跑过来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只要是个火星殖民地的华商,要提起维哈,这家伙坑蒙拐骗的恶名谁人不知?
珍妮姐对窗外打了个招呼。
“巴巴!叫二狗子,亚夫,娃娃和大刘过来。今天把他的脸给我割了留下,人可以放走。”
“不是……”
五哥一听慌了,听见巴士外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动静。
“卧槽!这不行!”
五哥连忙朝夏夏使着眼色。
“女儿!我可爱的女儿!快用你万能又无敌的阿绫想想办法呀!”
苏绫捂着脸,惊出了一句粤语:“冇眼睇呀(没眼看)。”
陈伯一改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从马褂中抽出一支复古漂亮的枪——它就像是香水瓶。
砰——
五哥的脑袋瓜如遭雷噬。
地上翠绿色的迷彩钢盔打着旋,转个不停。
陈伯恶狠狠地说道。
“没过门就要戴绿帽,介猴儿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