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么？请开一下门。”钱龙这才发现，螳螂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刀伤，比想象的要深，而且居然一直愈合不起来，不断的在流着血，就好像有什么阻碍了伤口弥合一样。
越来越多的失血，让他感到身体发冷，眼前甚至出现了些许幻觉。
终于，冲济堂的大门打开，胡掌柜走了出来，看到一身鲜血的钱龙，顿时吓了一跳。
“快进来。”胡掌柜也是医者仁心，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重伤的人，总不能放着不管。
钱龙躺到了内院的床上，感到一阵疲惫，慢慢的昏睡过去。
一片黑暗之中，他记忆中某一个被尘封，甚至可以说，是被某种力量封印起来的片段，在机缘巧合之下，慢慢苏醒过来。
那是在六七年前，钱龙还是一个大二学生的时候，当时他已经参与完了启示录公司的那个大型VR游戏的测试服，重新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只是，那时的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疑问了什么重要的事，因此鬼使神差下，居然找到了启示录公司的地址，随后被等在门口的蒂亚，给直接关进了公司内部的一间秘密房间中。
冰冷阴森的监控室，就像是钢铁铸成的森林一样，将钱龙囚禁在一片绝望中。
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了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房间中光线十分昏暗。
只有角落的黑暗中，隐约有些蓝色的观点闪动，应该是监视器的电源指示灯。
地面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下面隐约可见无数正在运转的机械。
这个监控室，恐怕已经十分靠近核心了，是外面的来访者和启示录的普通员工，都无法接近的核心区域。
钱龙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望着手机中的白泽AI。
蒂亚把我关在这种秘密的地方，铁了心是要逼我就范，或者人间蒸发了吧。
“根据我对她性格模式的分析，不至于会做出杀人的行为。”
手机中的AI，忽然发出了声音。
钱龙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看着这个名为“白泽”的AI，知道这是自己在大学的两年里，自行开发出的人工智能程序。
本来，这只是一个寻常的AI程序，虽然还算发达，但并没有明显的人格化。
可是，自从进入过那个大型VR游戏的测试服后，这个程序，就突然变得像是有了智慧和人格一样，简直跟真人的思维没有任何区别。
也正是白泽的指引，让钱龙摸索着找到了那个游戏的开发公司——启示录公司，随后，自己便被蒂亚关押了起来，并要求他交出那个AI程序。
“不过，若是主人您不肯答应她的条件，她很有可能对您实行长期监禁。”
“以启示录公司的人脉关系，以及和各高校大学的密切合作，想编一个理由，让您合情合理的消失一年半载，并非难事。”
白泽AI说道：“请您把我交还给启示录公司吧，这些日子承蒙您的照顾，已经没有遗憾了。”
钱龙连忙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赶快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我不能看着您被囚禁在这里，您的前程因我而受损。”
“不要这么说，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钱龙摇头拒绝道。
她看了看四周密闭的环境，没有一扇窗户，就连电子门都是依靠磁力，紧紧嵌入门框中。
所谓的天衣无缝，大概不过如此吧？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呆上一两天就会情绪异常，再久一点恐怕要精神崩溃。
好在手上，还有让自己不会这么容易崩溃的存在。
比起面临着消失危险的白泽AI，钱龙知道，必须让自己先乐观坚强起来。
“看来，我们要在这个小黑屋里度假了啊。”钱龙故意用乐观的口吻说道，“嘛，其实倒也不差，前阵子事情太多，国庆里我还没休息够呢。”
“就算太闷，也有你陪我聊天，希望启示录的伙食不会太差。”
白泽AI沉默了片刻，问道：“阁下，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人们常说的强颜欢笑么？”
钱龙心中不禁一惊，没想到这个AI对感情的敏感捕捉，已经远超自己本来的预想了。
这启示录公司的游戏，居然能让一个寻常的AI拥有近乎于人类的思维，难怪他们敢直接绑架自己。
“嘛，这倒也算不上，苦中作乐吧。”钱龙笑道：“其实也不过就是在黑屋子里呆几天，我有不会少一块肉。”
“毕竟你是我亲手编写的程序，只要能够保住你，就算真的关我一年半载又如何，我是绝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
“谢谢你，主人，我很感动——”白泽AI回答道，“虽然不知道是否与你们人类所说的感动是同一个意思。但想到您愿意为我这样一个AI程序，付出这种代价，我的程序核心深处，激荡起了强烈的数据波澜。”
“你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之前都在游戏里一起渡过这么多难关了。”钱龙说道。
“在游戏里，是你拯救了我，而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白泽AI忽然沉默了，手机上的它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钱龙感到气氛有些微妙，便站起身子，想要找些别的话题：
“不过，这里真的是完全不透风的墙么，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出去的暗门呢。”
白泽AI回答道：“这里是启示录公司的六十四个核心封闭室之一，是核心的维修节点。”
“它的本来作用并不是用来关人，而是给内部核心人员，提供一个维修或是外围连接装置中的房间。”
白泽AI继续介绍道：“所以在平时，它们的入口和每一道墙壁，都是被强磁力牢牢封死的，赤手空拳是不可能打开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钱龙将手伸向刚才蒂亚离开时的地方，想从上面摸到门缝。
然而，手中的触感是完全的光滑平整，哪里有什么缝隙，甚至连摩擦都感受不到。
那扇通向外界的门，真的像是“融化”在了墙体中一样。
钱龙愤愤的朝着墙壁踹了一脚，顿时觉得像踹在钢板上，脚趾生疼。
“哎呦，这墙看着不是塑料的么？”
白泽AI马上回复道：“那不是塑料，是钢化陶瓷，强度高于钢铁，韧性更是远好于它。”
“可是，这房间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一个工具，你不是说这是维修室么？”
“维修工具和电脑，都是工作人员有需要时，才会带进来的。”白泽AI回答道，“平日里，这里既是完全的与世隔绝，我这里也搜索不到任何的WIFI、GRPS或是别种人类使用的，通讯波段范围内的电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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