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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预感到了自己的危险么，还是不愿意让我为难呢？亦或是单纯的，只是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我感到有些难过……再怎么样也是在一起呆了这么就，总该道个别啊，我明明已经在半个月前教会他最基本的问候了。
从那之后，直到我成为了一名在前线与恶魔厮杀的士兵，我也再没有能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后来过的如何，我不知该如何祝福他，是祝愿他靠着吃人过的安康，还是诅咒他早点结束这罪恶的生命呢？
不过在那之后，每当我和恶魔距离特别近的时候，都会特地多留一个心眼，观察一下那些恶魔的具体外观和神态，究竟跟我们人类有几分相似之处，又有多少还属于幼年时代的影子留下。
虽然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变为了残暴而狂虐的杀人机器，但不知道是先入为主的错觉，还是的确残留着那么一丝影像，我似乎总是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我们的影子。
老人说到这里，像是有些累了，举起手中的水瓢，又放进水缸里，盛起了满满一瓢的凉水，一饮而尽——沙民之堡因为位于沙漠之中，又靠近天空，因此气候炎热，冰爽的凉水是隶属于近乎奢侈品范围的享受，这也侧面说明了老人的身份尊贵。
迦梨听得有些出神了，呆呆的看着老人喝干了一瓢水，又看着他再次盛起了新的一瓢，伸到迦梨面前，说道，“怎么样，你也要喝一点么？”
“嗯，谢谢……”迦梨也确实觉得从外面一番折腾下来，还被电晕过一次，如今醒来后，的确是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便一饮而尽。
老人话语中的暗示，她已经听懂了一部分，他似乎是在暗示自己，那些所谓的恶魔，看上去并不只像是单纯的怪物，而是近乎于人类的存在。
他们有足以与人类斗智和竞争的灵智，即便不依靠身体素质和多样力量的压制，光是凭借战略战术，就能在客场作战中获得优势。
甚至，他们可以学会和理解人类的文字和语言，知道人们在商量些什么，在讨论如何对付自己，并且想出趋利避害的方法。
而老人所说的，在饲养那个幼年恶魔的过程中，好像察觉他也有类似人类的感情，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但幼年恶魔的确没有攻击任何人也是事实，哪怕是在食物已经无法满足他那虚弱躯体的时候。
难道说，这些恶魔的确不是自己之前猜想的，因为某些程序BUG而大量增生和自我进化的怪物单位，而是……
“玩家？”脑海从迦梨的脑中冒出时，她也不禁脱口而出，手中的水瓢掉落在地。
老人像是被她吓了一跳，从方才开始一贯波澜的他，终于抬起了眼皮，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迦梨，嘴唇微微张动，似是想要说什么。
“或许是其他服务器的玩家，因为受到了什么变故，使得跟你们服务器的数据壁垒破开，也就是所谓的时空裂缝，他们入侵了《炼金时代》，但由于不同服务器间，编程环境可能也不同的关系，他们又是非法入侵别的服务器，所以外形异化，语言也无法跟你共通，成为了你们眼中完全的异类……”
就像是脑海中的匣子被打开了一样，迦梨滔滔不绝的说道，“应该就是这样的，虽然语言无法沟通，但是基本的逻辑都是一样的，时间长了，总能够理解，再加上异化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因此你们理解他们，和他们理解你们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老人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双眼炯炯有神，仿佛是在期待着迦梨继续说下去。
“被你从小养大的幼年恶魔，因为是婴儿时期，还没有接受过任何语言和文化的教育，相当于一张白纸，因此当然能快速学会你们的语言，只是……”迦梨愣了愣，她同样也发现了，这个猜想无法解释的地方。
若说那些恶魔真的是从其他服务器，因为BUG而入侵了《炼金时代》，即便发生了异化，也一样是人才对，为何会做出蚕食同类的事情来？
如果说是单纯的杀戮也就算了，毕竟有一部分服务器中，运营者制定的规则是杀死其他玩家可以得到大量金钱奖赏，其中尤以最新版本1.9.5的《黑暗森林》为甚，在黑暗森林中的玩家，只有杀死别人获得金钱，才能得到回到现实这唯一一条取胜的道路。
因此，《黑暗森林》也被众人一致认为是正式服中，最残酷的游戏版本，许多GM甚至对此颇有微词。
尤其是那些从中间版本游戏服务器中，最终获胜而得到成为GM资格的玩家，他们当时的胜利条件多半是寻找某种宝物，炼成某种法术，获得某些成就等不必需要沾满鲜血的条件。
但对于从体验服中杀出重围的迦梨来说，《黑暗森林》虽然残酷，但也就跟自己当初经历过的差不多而已。
她的思绪回到老人所说的那件事上，如果这些恶魔的真实身份真是别的玩家，那食用敌人的意义何在，还有为何他们似乎不能正常进食，或者说，只有人类的躯体才可以满足身体对营养的需求，其他食品都不行。
要知道，人类本身的营养价值，并不见得比其他动物植物丰富多少，甚至可以说还不如某些加工过的高能量食品呢，从科学的观点来说，绝没有什么“必须吃人，其他肉就不行”的狗屁道理。
“不管你有没有猜出来，都没有必要告诉我。”老人对正在苦思冥想的迦梨，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禁声的姿势，像是在忌惮着来自游戏外部的监听，会暴露沙皇的行踪。
“对了，在那之后又怎么样了呢？你有按照那个女子的暗示，配制出能够填补裂缝的物质来了么？”既然老人不让自己说正在思考的事，那迦梨决定所幸再多问一些情报出来，再一个人认真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