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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这么说，我倒是还真的无法马上回答你了。”领主略略点头，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试探或是示意钱龙继续说下去道。
之前他对钱龙他们，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只以为普通的好事之徒，不过现在看来，他倒也算是有一套审时度势的本领。
“既然您这样说了，那么还有一点，我也想要提醒您一句。”钱龙看目前情况还不错，连忙趁势追击道：
“我想您或许没不曾体验过陆鲛帮集体主义式的生活，所以对陆鲛帮的印象只停留在脏乱差、甚至是无事生非之徒的外表观感上，但您必须清楚，根据他们的帮规，一旦正式加入陆鲛帮的人，是没有办法脱身的，也就是说，在进入其中之后，便要做好将自己的一生全都投入其中，荣辱与共的觉悟。”
“哦，那你想表达什么呢？只单纯的想夸奖他们么？”领主缓缓的问道。
“我想说的是，当一个人过于习惯集体生活，并且将集体的利益等同于自己的利益之后，他便会下意识地把那个集体的一切放在最高的高度，就如同每个人对个人利益的谋求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而您那些长期潜伏的间谍，长期置身于各种不同的环境下，不时还有来自花花世界的别的诱惑，他们的忠诚还保留几分也是未知数，谁知道他们的心还在您身上么？”钱龙甩出了这样一句话。
与此同时，领主的脸色也稍微变了变，显然钱龙的话，戳中了他内心的弱点，这是他本来就非常担心的事情。
虽然自己这边一样也有可以约束他们的严苛法则，以及一旦被确定背叛之后的残酷处罚，但是这更多也就是象征性的威慑而已，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大费周章，不计代价把叛徒给抓回来，这要花销的代价往往比抓回一个寻常的人更大，因为叛徒一旦投敌，也会被对方刻意监视和保护。
因此若是真的有人在长期的潜伏工作中叛变，自己除了尽快安排和调遣人士，让这边情报受损情况降低到最小以外，最多也就是派人远程暗杀拥有重要情报的间谍，其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可行的手段。
间谍对于领主自己来说，也像是一把双刃剑，在为自己带来情报的同时，也像是一颗有百分之五十几率爆炸波及自己的定时炸弹，历来自己吃过的亏也不少，而钱龙的话，深深的挖到了他的伤口。
“那么，你又想要如何？既然分析得这么清楚，想必你自己也已经有主意了吧？”领主沉声说道，他很明白钱龙并非仅仅是一个说客这么简单。
“综上所述，有些事情，由我这个各方牵扯都不重的旅人来做，说不定也会比您的心腹干得更好，而且因为我跟你们这里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牵连，事成之后，你享有成果和利益，我离开这里，两方互不相欠，恐怕直到老死也不会再往来，不也很好么？”
“也是，我的确还没有在这个方面思考过。”领主想了想，觉得钱龙说得有一些道理，但是光凭这几句话，仍旧无法让他放下戒备，于是又问道：“不过你说过，我事后万一会兔死狗烹，而我同样也有类似的担忧，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放心相信你呢？”
钱龙笑了笑，他听得懂领主的话中之意，那就是“你也可以提条件了，只要你提的条件足够合理，我就可以跟你合作”。
于是钱龙没有迟疑，立刻就说道：
“我想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对你来说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损失。作为这里的领主所拥有的财富，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只要你事成之后，可以能帮助我和我的朋友回到我们本来的世界去，那我们就算是两个世界互不相扰的人了。”钱龙用手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比起辛辛苦苦，浴血奋战去杀人赚钱，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最轻松，风险最低的方法，我认为如果是您，一定可以负得起这笔钱吧！”
“自然，你是第一代进入游戏之中的玩家吧，若想要离开游戏所花销的金钱，数额的确并不庞大，所以倒是说得过去。”领主安心一笑，向钱龙伸出了手，说道：“那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钱龙在会见完领主，彼此之间达成了合作协议以后，便没有耽误，立刻回到了陆鲛帮之中，他知道现在的陆鲛帮恐怕情况很是糟糕，就像一个人突然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样，必须得有人回去主持大局才行。
他猜的没有错，果然，举帮上下都笼罩在了一片悲戚惨淡的氛围内，虽然哭声细碎且低沉，但偏偏是这种阴郁而沉闷的悲伤，却让人感觉更加如鲠在喉，胸口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悲伤。
虽然知道这里绝大多数存在只是NPC而已，不过这个世界中的部分NPC，已经有了近似人类的复杂人格，这也是程序在经过对人类精神无数次高度观察，并经由在游戏世界中的经历演练和模拟之后，才得到的成果
陆鲛帮这里的许多人，早就和真正的人类一样，有了类似的喜怒哀乐之情，而不只是生硬的观感，比起前两个副本来，他们在精神结构进化的道路上，似乎走得更远，更像是有血有肉的真正人类。
例如灵堂之中的悲伤气氛，就和现实之中真正的葬礼一模一样，就算知道这些全都是虚拟影响，钱龙都不禁觉得情绪有些被牵动。
钱龙不太清楚为何同是NPC，为何要游戏中不同地方、不同副本里的智能程度会分布不同，能想到的理由，或许一是副本剧情要求，二是过多的复杂人格NPC会导致服务器负担加重，因此这是一种节约资源的行为。
他将思绪收了回来，看了看面前死去的那四位陆鲛帮的同志，他们的尸首都已经被收捡得干净，并且整理好了仪容，现在正收殓在灵堂后面的棺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