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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再怎么心软善良，再怎样与世无争，就算彻底放弃出去的机会，但只要不想死，就还是得被迫去杀人。
其他玩家的死，才能最低限度换来自己的生，换来未来的一点点可能性。
在这个世界里，人性会荡然无存，兽性本能才是主宰了整个服务器的唯一标准。
即便是黑暗森林之中，还有各大工会，七海教盟这样的集体组织，还有虽然零星但依旧存在的城镇和城市。
而那个服务器的“人”及其社会结构，都已经退化成了最原始的野生动物了吧，唯一的组织，恐怕就是一同出征的军队。
“对了，那么在那个世界里，决定胜出的条件是什么？”钱龙问道，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会听到何种灭绝人性的答案了。
“到达进化链的顶端，成为DNA含量最高，多样性最丰富的物种，便会被系统判定有离开服务器，回到现实的机会。”林璇苦笑道：
“不需要我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吧。”
的确不需要解释，稍微翻译一下，便知道这几乎是一句大白话，意思就是杀人并吞噬DNA数量最多，品种最丰富的玩家，才有离开的机会。
几乎是一种鼓励杀人竞赛的行为，在黑暗森林服务器里，这种机制还比较隐晦，并且通过杀人——攒钱——钱够了就可以出去这样间接的形式来进行。
“对了，你刚才说，这些怪物都是玩家，难道它们就是在不断吞噬同类的过程中，变成了这个样子？”钱龙问道
“嗯，进入的新人玩家，除了自身的人类基因之外，会被系统随机附加一两种野兽的基因片段，在那以后就要完全靠自己的杀戮和吞噬了。”林璇回答道：
“在吞噬掉其他个体后，体内会积累一部分特征DNA下来，到达一定程度后，身上便会显露出类似的特征和能力，大概一般存活年岁在十年以上的玩家，人的特征基本已经全部被掩盖了。”
“难怪，这些魔兽基本都看不出人的特点来，或者最多只有一小部分还保留着人体的某样器官，比如之前就有一只背上长着人面的蟾蜍。”钱龙应和道。
“但它们终究是由人转化而来，并没有失去人类的理智和人性，只是因为生存所迫和基因挤压，而被强制蛰伏和压缩在某个角落了，其中有一部分还保留着较高的智能，可以进行沟通，剩下的也只要长时间的接触和复苏训练，也能重新找回一点思考能力。”
林璇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山洞两旁那些正在跪拜的异兽们，说道：
“例如这个洞中的绝大部分，都已经不是单纯的野兽，而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和思维能力了，它们听从我的命令一直守护着洞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果然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可是你是怎么碰到它们的呢？这些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玩家啊。”钱龙追问。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服务器发生了程序动荡，大量数据泄露出来，也就是所谓的时空裂缝。奇怪的是，维修人员没有及时修复，而那时正好处于临近闭服的末日时期，导致大批玩家趁机从时空裂缝中逃脱。”
“他们逃往了许多别的服务器中，有些被防火墙阻隔在外，有些却奇迹般的成功着陆了，尤其是服务器版本1.5.3的【炼金时代】被大规模入侵，甚至造成了那边玩家的大量死亡。”林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不对，这么大的事，这个游戏的运营者居然一点都不管管么，这也太糊涂了吧？”钱龙反问道。
“管是当然要管的，绝大部分时空裂缝之后就被修复了，那些逃出的玩家也被追回遣返了，除了极小部分藏得特别好的，剩下只有两个服务器中，还残留有【生存斗争】中出逃的玩家。”
“一个自然是眼前这些魔兽所在的【黑暗森林】，另一个难道是你刚刚说的【炼金时代】？”
“嗯，运营者发现这些外敌的入侵，几乎要将炼金时代提早逼入末日时期，但这同样激起了那边玩家的奋起反抗，他们的文明进程一下子比过去快了十几倍不止，并且采集到了很多极端条件下，人类思维模式和行动形式的珍贵数据。”
林璇露出一副“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的表情，继续说道：
“因此，运营者们决定，索性将错就错，让这两个服务器中的玩家进行跨服对抗，战斗力和肉体进化方面显然是【生存斗争】占优，但【炼金时代】的人们在智慧与科技方面有优势。”
“一边是以兽性和本能统筹起来的侵略联军，另一边却是以人性与社会性，被激发到绝境时团结在一起的守护者，运营者们很可见看到这难得的人兽对抗过程，所以允许了这个bug继续存在，甚至还考虑过让其他服务器也人为的发生类似跨服超大团战的事。”
“真是……灭绝人性……”末了，心中震撼不已的钱龙，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这些魔兽都是比较有灵性的，它们在白泽兽的带领下，冲入了这个服务器中，而我恰好遇到了他们，便在了解情况之后，将它们都收留到了我的洞府之中，为了防止他们被找到并遣送回去，因此我刻意在洞府周围设置了屏蔽的结界。”
“所以，它们其实全都是跟我们一样的玩家，只是在长期游戏世界的互相吞噬之中，被异化成了这种魔兽和异兽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怪兽里的佼佼者，会被系统判定为胜利者，有离开游戏回到现实的机会，钱龙便感到一阵背后发凉。
这样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若是被放逐回文明社会的话，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影响，和巨大的冲击啊。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我才不忍心将它们放着不管，在这个山洞里，它们不会因为紫外线的照射而丢失DNA，自然也就没有了彼此厮杀的必要，在我的约束和调教下，至少大部分都不会主动挑起争斗了——当然，面对敌人除外。”林璇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