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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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虫子的味道。”

岚吸了吸鼻子,环视周围。

雾识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暴走族们,但他仍然保持着面对岚的战斗姿势,恐怕是把那些暴走族当做竞技场的栏杆了吧。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啊喂!别以为我没听见。”离得岚最近的戴着口罩的驹田,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岚。

“哦,那你听力不错啊。”

岚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雾识了。

正当那个叫驹田的小混混准备发飙的时候,他身后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围成人墙的暴走族们像摩西开海似的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穿着绣字特攻服的男人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

“奥歌院岚?是你对吧?”

边走近,边用沙哑的嗓音问话的男人,毫无疑问是暴走机车部的部长十鬼蛇神悟。

“高冢那家伙,真是托你的福,缺了整整七颗牙齿。”

“高冢又是谁啊?”岚插着腰,没好气地问道。“被我打断牙齿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说是那家伙自找麻烦,但毕竟也是我们暴走机车部手下的一员,如果就放着这笔账不算的话……可不是我的风格。”神悟从人群中踏出,他将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收好,平时藏在墨镜后的双眼,仿佛利刃一般尖锐。“我有个提议——我们都算是学生会的敌人,为什么不统一战线,用你那怪物般的力量帮我们做点事呢?”

“……我可没说我跟学生会是敌对关系。”

“那我告诉你个有趣的事吧——”神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学生会的教务大楼,可不仅仅只有看上去的九层楼那么点高度,在地下,至少还有十到二十层的空间,而在地下的那巨大的空间里,或许藏着学生会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所有人都对秘密感兴趣,我相信你也是这样……”

正当神悟的话音未落之时,雾识无声地从侧面朝着神悟的脑袋使出了一记旋风横踢,后者抬起左手,挡住了雾识的偷袭。

“在别人谈话的时候突然踢过来,可真没礼貌。”

“在我看来,没礼貌的是你才对。”武道家都讨厌有第三者来插手决斗,雾识也不例外。

“哼……那我真的不介意就在这里教教你最基本的礼数!”

神悟立刻反手抓住了雾识的脚踝,同时转身,朝着地面使出了过肩摔。十鬼蛇神悟并不懂得什么武术技巧也没有遵循的某一专业流派,从他很多攻击的动作来看他都是非常业余并且莽撞的,但是如果一定要总结出一个特点的话,那应该就是“随机应变”。

把手边的一切都化为武器,把任何局势都立刻化入自己的步调之中,随机应变,利用地形、人数、武器上的优势,直接而且了当地获取属于自己的胜利,如果手边有棍棒就使用棍棒,如果怀里藏了小刀就使用小刀,如果手无寸铁就把周围的环境化为武器,地面、墙壁、树干、坚硬的东西——武器不一定是在手中才能被称为武器,或者说——任何东西在十鬼蛇神悟的手中,都可以称为“武器”。

然而,在绝对的“技巧”面前,十鬼蛇神悟的“武器”到底是否不值得一提呢?

“咕唔……”

被过肩摔在地面的瞬间,雾识以柔术中的倒位三角锁,死死地用双腿锁住了神悟的颈部,他收紧大腿与小腿的肌肉,压迫神悟的侧颈血管,神悟的肩膀和手臂被雾识的体重狠狠压制住,根本无法将他从身上甩下来。

“对付你这样的家伙,根本连中华武术都没必要用上。”雾识咬紧牙关,像肌肉注入更多的力量,神悟的眼角慢慢浮现出血丝,被压迫的血管爬上脸颊。

“你……”仿佛就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词语,神悟的声音传入雾识耳中。

“如果你现在向岚同学道歉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你的。”

“你以为……”

被死死锁住颈部,脸红得像紫色水果般的神悟,却仿佛化身为神话怪谈中的恶鬼修罗,充血的眼睛狠狠瞪住了缠在他手上的雾识:

“别小看我……你以为我是谁啊!!!!!!!!”

作为暴走族,最引以为豪的不是力气,也不是打架的技术,而是气势,鼓足了气势的怒吼,将身体里最原始本能的潜力发挥出来,神悟将自己被锁住的手臂高高抬起,那一刻,他像是奥歌院之灵附体一般,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雾识朝着坚硬的水泥地面砸去——

但在那发生之前,雾识就像一道旋风一般旋转着挣脱,同时稳稳地落在地面。

“混账东西……我杀了你!”小混混的气势可不是昙花一现的,十鬼蛇神悟显然被雾识所激怒,他全身上下爆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发疯的狂犬。

正当雾识准备应战的时候,一种预感令他停下了手,那种“预感”的来源——是奥歌院岚的方向。

岚不知为何,正在发火。

“你们……这是瞎了?还是不会读空气?还是真的打算把我晾在一边?”

恐怕奥歌院岚发火的理由,并不在于神悟打扰了决斗,而是在于那两人无视了自己的存在,自顾自地打起来吧。比起被冒犯,被无视才更令岚火大,这也难怪,平时里,岚这个名字基本等同于“哥斯拉”,哥斯拉踏入城市的时候,恐怕少有人会视而不见吧,如此一来,一向被人仰望着,被视线聚焦着的怪物……被比自己渺小的生物无视,那是怎样的感受?

岚靠近到离两人只有一拳的距离,那种如刀刃般锋利的杀气扑面而来,雾识勉强在嘴角展开一丝微笑,但那也是有些恐惧而不知作何表情的笑容。

“……”

“……”

“……”

相当漫长——又或是仅仅过了几秒钟,沉默便被这三者以外的一道清脆嗓音打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嗓音。

“雾雾雾雾雾雾雾识君!!!!!!!”

就像猛牛冲进了绵羊群里一样,龙龙子一边将挡在她前面的小混混和暴走族们全部撞飞,同时充满热血地高喊着,在她身后,还跟随着一位警戒中的忍者少女,她的衣袖上有红色的学生会风纪委员袖标,这令在场的所有暴走族们都紧张起来。

“根据樱实中学校规第一百三十三条,聚众与暴力斗殴管理条例,我以学生会风纪委员会执行委员的身份将你们全部逮捕!所有人,跟我走一趟!!”百地朱华一脚踩到龙龙子的背上跳到人群中心,同时亮出了袖标。

“等一下!笨蛋忍者!我可不是过来帮你暴力执法的!比起抓人,不更应该在解决争端上更下点功夫吗!?”

“把所有人关进监狱就是解决争端的最简单办法!”

“所以说我真是受不了学生会蛮不讲理的做法。”龙龙子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对了!我是来找雾识君的!”

“我?”清本雾识回过头来。

龙龙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的眉毛竖了起来,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清本雾识!”

“哈?”被突如其来叫了全名,雾识肩膀抖了一下。

“你为什么加入学生会?!这句话我不问就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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