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武道家,该杀——

——武道家,该死——

——我也是武道家,所以我也该死?——

百地家灭门惨案,一个月后,被囚禁在山藤电气株式会社总会屋地下室的百地朱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双手被绑在栏杆上,每隔几天就会有山藤组的男人用着各种手段来侵犯和折磨她,用来报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百地一族。

杀害百地一家的是,山藤组雇佣的二十名各个流派的武术高手,他们自称山藤二十勇士,同时也是山藤组的最高战力,在半个小时的血洗之下,百地家的12人除了朱华以外,包括年仅7岁的弟弟全部丧生。躲在衣柜的她被黑道头目山藤安佑拽出来,自此之后便是长达一个月的惨无人道的对待。

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个月后,一行陌生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山藤安佑的尸体被一脚踹下台阶,一个有着白色短发的粗眉毛女孩站在了浑身是伤、赤裸着的朱华面前,她身后的地下室的门敞开着,外面的光线好像圣光一般照耀进来,天野集团董事长天野环的女儿——天野流荒向朱华伸出了手。

@@@

百地朱华消失了。

有一秒钟,百地朱华消失了。

在龙龙子一下没眨的眼皮底下,朱华消失了一瞬间,但马上,她又变戏法似的站在了原地。这令龙龙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是太累了吗?是精力消耗得太多了吗?还是说光线的原因?或者是……那双眼睛?

“诶!?”

当龙龙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华已经靠近到一拳之隔的范围内了。

龙龙子既没有看到她迈出脚步,也没有她靠向自己的这段记忆,但学生会的忍者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就好像在脑中有什么东西,把朱华靠向龙龙子的这段记忆删除了一样!

“那真田家的在干嘛?!”长宗我部稻央抓紧了看台的栏杆,她首先发现了异状。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还好美国没有忍者来打拳击,不然的话,可能所有的金腰带都会被日本忍者所包揽吧。”本田汤普森挤出僵硬的笑容,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赢得真辛苦啊,眼镜妹。”宫本蕾欧娜惋惜般地感叹道,她从看台的顶棚上翻下来,蕾欧娜已经看到了这场比赛的胜负,对于已经知晓输赢的比赛,没有看下去的必要,这是她的信条。

而决斗的中心——只有龙龙子处于把握不住状况的混乱之中,她想要搞清楚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还是朱华对在自己的视野内动了什么手脚,因此龙龙子选择了后退,意图在于拉开距离。

但龙龙子惊讶地发现,无论怎么后退,她都无法从距朱华一拳的距离上离开。

——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龙龙子摇了摇头,想要让脑袋清醒起来,然而下一秒,出现在面前的是百地朱华朝自己面堂劈来的手刀!

——什么时候?何时来的?——

——无法回避,只有使用卸力——

当龙龙子条件反射般地迎合手刀的力道,准备向后使出“旋转”之时,疼痛感抢先一步袭来,伴随着缓慢升起的痛楚,还有喷涌而出的鼻血!

还没来得及“旋转”,攻击就已经命中了!

“接下来是下巴。”

不等自己叫出声来,百地朱华的声音便明显地从“左边”传来,龙龙子下意识地向左边望去,明明上一秒还不存在的拳头向她的下颚挥了过来!龙龙子做好了以“消力”来抵消伤害的打算,但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颅内摇晃着,混沌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怎么?地面——

——地面像堵墙似的升了起来——

不是地面升起来了——

而是龙龙子向着地面——

摔倒了!

这还是真田龙龙子第一次在战斗中被别人“击倒”。

“在拳击比赛或MMA比赛中经常会看到,双方以站立互相殴打的时候,一方仿佛像是打偏了一般——用拳头轻轻擦过了对手的下巴,随后对手便失去意识,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本田汤普森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解说道:

“那是因为,下巴是整个头部离头顶最远的部位,击打这个位置,就能使得大脑产生最大程度的摇晃——我有一次被中量级选手打中下颚,感觉就像喝了三瓶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一样。恐怕现在,那个小姑娘正处于相同的状态吧?”

龙龙子好不容易抓住了擂台的围栏,她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但整个世界,除了她自己以外都在天旋地转——面前的百地朱华、看台上的观众、地面、天空,所有的东西都好像烟雾一样融化,仅仅是站立在平地上就要竭尽全力了。

但就算是这种状态,依然可以“消力”。

“我乃……天下第一兵……真田幸村之后人……我不可以输!”

龙龙子握紧了拳头,她瞄准的并不是眼里那个天旋地转的百地朱华——而是自己的脑门!

在仿佛敲钟一般的响声之后,龙龙子的额头上冒出一丝青烟,眼中的世界缓缓地恢复,平衡感重新回到体内。

“敲打自己的头部将大脑摇晃的症状抵消,真田同学……你果然厉害。”清本雾识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在屏幕另一头赞叹着,仅仅三天就学会消力,并且加以娴熟地运用,这并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做到的……恐怕,龙龙子就是那个想要将“武道”诠释至极致的人吧。

“混蛋忍者!我知道你耍的是什么花样了!”

龙龙子甩了甩头,眼睛死死地瞪著百地朱华。

“是忍术吧!!!”

“哈?”长宗我部稻央在看台上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真田家的脑子给打懵了吗?这是什么年代,还有人相信有忍术的?”

“与其说是忍术,不如说是‘催眠术’,稻央。”长宗我部一家的长子光宗推了推眼镜说道:“本田君,你应该见识过吧?”

“yes,不过比起催眠术这种解释,我更相信‘忍术’这种有日本风格的说法啊哈哈哈……”本田汤普森回忆着以前和风纪委员的一场战斗,有些尴尬地说道:“以前我才当上拳击部部长的时候,和Miss。百地打过一次,说了些过分的话,那位ninjia girl就变得很生气,她当时也把眼镜给扔掉了……然后……”

“然后?”长宗我部稻央好奇地追问。

“然后我就输了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晕倒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校医务室了,鼻梁骨折。”本田摸着鼻子,当然现在他的鼻梁已经完好如初了。

“我想,应该是那双眼睛所致的吧。”

在关于忍者的各种各样的传说中,忍术一直以来都被当成像是魔法一样的东西,而在大量的忍术中,最像魔法同时也最不可思议的便是“瞳术”。而百地家失传已久的瞳术秘技,时隔几百年后又重新刻录进了这个少女——百地朱华的眼球之中。

眼睛是五感之中最重要的器官,而在战斗之中往往“视力”起了重大的作用,战斗的双方不管是谁都会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而对于“看到的东西”则是无法防御的。在虹膜上刻上细小的花纹,使对手在看着自己眼睛的同时接受心理暗示,并且运用催眠的手法发挥其效果。

“只要是直接注视到朱华眼睛的人,对于时间的感受力将会下降,明明挨了一拳,隔了好一会才会感到疼,同样,一瞬间的疼痛感将会被拉长,变成漫长的、无法停止的痛苦。”天野流荒的嘴角扬起笑容,仿佛在夸赞朱华一般说道:

“我将其称为‘黄金体验(Golden Exprience)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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