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欲无为便是死

“让一让,请让一让。”

萍儿带着王檀,在拥挤的队伍中缓慢穿行着,她身上穿着小莲楼特有的婢女服装,周围的人大多认得,也都让开,但由于人实在太多,所以依然是前行得很艰难。

王檀跟在后头,更是累得不行,大家都是给萍儿让位,不是给他王檀让位,萍儿一过,又是挤到了一起,所以每一次被拦住,他都只能稍微运力挤过去,虽然不臭,但人太多,热烘烘的也是让他难受得不行,紫袍穿行几排,已是乱了许多。

“站住!”

才穿得几排,一阵如洪钟的声音在王檀耳畔炸响,随后他便被人一把拽住。

回头一瞧,不是熟人。这人生得高大,竟是个罕见的寸长短发,身着干练,似是个普通的武夫,但王檀能从此人气息感受得出,这人是个三流高手,虽说三流高手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但三流就代表着有背后的势力,有势力,那就很麻烦。要论他与杨清风有什么共同点,大概不喜欢麻烦算是一个。

“兄台这是何意?莫非我俩往日有何恩怨?”王檀疑惑道。

“你这人怎生这样?与这儒雅之地,行这般不斯文之事,书生打扮,却少了君子之气,与那些地痞流氓又有何区别?”

那人洪亮的声音一发出,周围便是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就是,这千数人挤于一处,必然有绝大部分是进不了小莲楼的,你这般蛮横插队,可有想过大伙儿的心情?”

“这么多人进不去都没见插队,你却在插队,可是有辱斯文?”

周遭都响起了数落之声,甚至还有人开始询问起王檀的身份来,但这里虽说龙蛇混杂,却像是因为圈子不同,好像都不认得在江湖上出动不多的王檀。

“各位公子误会了,”就在众人猜疑数落之时,萍儿终于回头发现大家在说的是王檀,帮着解释道,“王公子不是插队,他从前几日便有在小莲楼订下了房,一直住在里面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个“同道中人”,羡慕之意顿时溢于言表。

那短发男子抓了抓头,脸色都转红了,不好意思地道:“实在对不住,是在下莽撞了。”

“无妨,阁下一看便是性情中人,在下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不会记挂的。”

王檀微微一笑,便是又向前方的萍儿走去。

“公子也是豪气之人,本想请公子喝酒以作谢罪,但今日看来是没了机会,”短发男子见王檀要走,立马在后方大声喊道,“在下蜀中罗力,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他日想见,也好还上这顿酒。”

谁知道王檀并未说名字,边走边笑道:“来往具是他乡客,相逢何必要相知,来日有缘再聚首,无愁长灯把酒樽。”他伸出了右手,举起折扇在空中晃了晃,算是作别。

罗力站在后方,冥思苦想半天,才是明白王檀在说些什么,待连声答应“好好”之时,王檀已没了踪影,却见周围的人都惊恐得退开了些,瞧他们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像是见到了阎王爷一般。罗力找旁边的人一问才知,方才那书生模样的男子,竟是王檀!

影阁,这个名字从年初就渐渐出现在江湖人士们的视野当中,除了前阁主王元阳之外,谈论最多的就是现任阁主王檀。当然,提到王檀,也就不得不提到三煞,提到三煞,也就会让很多人害怕,所以,现在是提到影阁,就会害怕了。

“不愧是一派之掌,气度不凡,这一趟果真是来对了。”

罗力才不管周围的人说什么,他反倒觉得王檀是个与他一般的豪爽性格,结交这样的人,会让他感到高兴,至于身份嘛,反倒是其次了。这一次来扬州城,本来目的也不是红莲,而是多结交些有共同认知的人,也好长长见识。

能交一志同道合的挚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王檀根本不知道身后的吵闹是什么,只是跟着萍儿一路向小莲楼走去。

他们两人才走进小莲楼,《影宗》撰写者王元阳之子王檀到了小莲楼这个消息,已经是传到了城西的各个大街小巷,并以很快的速度向其他城区扩散出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一消息不可谓不劲爆,今日这扬州城多出来的人,超过大半的,都是为了这《影宗》之上所提之物——红莲而来,而红莲是否在扬州城,是否在小莲楼,都是个迷,没人知道真假。但今日不同,《影宗》撰写者的儿子都亲自来了这小莲楼,已是完全佐证了那《影宗》所言不假。

这一消息,让无数人都红了眼,来了劲,纷纷摩拳擦掌,已是跃跃欲试。

一时间,整个扬州城又像是获得了什么滋润一般,活力再度提高了许多。阴暗中蛰伏许久的许多生物,终于是开始行动了。一个个强大的气息,开始慢慢苏醒,街道之上,携带武器的人开始加多了起来。衙役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无人闹事,都是不会去管了,命就一条,丢了就可惜了。

“大人,该如何是好?”

瘦高的师爷在几案旁微微躬身,询问道。

“你以为如何?”扬州知府长得大腹便便,此时却像是愁得瘦了几斤一般,事业问他,他都只得反问回去,因为这事已经是让他想得焦头烂额了,这几日所有事情都推了,却还是没想出个法子来。

“大人,小莲楼……”师爷头低得更沉了些,话到了嘴边,又是咽了下去。

“无妨,”胖知府摆了摆手,眉头紧锁,无奈道,“说吧,本官已是没了法子,现在也顾不得她小莲楼了。”他口中的她,也只能是徐凤娇了,看来扬州城的传言,倒也是有几分是信得的。

“小人以为,就维持现状便好,不论如何,大人都绝不能插手此事!”

“你这,不是推本官去死吗?!”

胖知府对师爷怒目而视,血丝满布的双眼鼓得似要爆了出来一般,他右手指天,怒道:“皇室已有人下来,如今就在我扬州城内!就连我们的科举状元范林渊,如今当朝官居三品,也是难逃此节,被委派下来,他为何还不到,你心中没有数?!”

说罢,胖知府怒火中烧,气得不行,直接抓起手中惊堂木,狠狠地向师爷砸了过去,并怒吼而出:

“你这平日只知食食拉屎就会放屁毫无建树的狗东西,本官若不作为,岂不是只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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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死,江湖凉

红莲曲,诗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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