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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人类这种动物，到底存不存在救赎呢？
我站在空旷的大厅中，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他们那曾如星辰般耀眼的文明之光，在一百年前突如其来的那场“大灾厄”中被摧毁殆尽。幸存的人类在废墟之中建立起自欺欺人的壁垒，幻想着有朝日能重现新古时代的繁荣。然而，灾厄的本质是什么？没有人探寻，也没有人知晓，他们就像是瑟缩在寒风中的蝼蚁一样，在这文明的寒冬中凭借古人的余烬苟且偷安。
想到这一点，我总是会忍不住暗自发笑。
是为他们的盲目和愚昧感到幸灾乐祸的笑，是为他们不曾像我这般拥有救赎感到优越的笑。
是的，我和他们是不同的。因为我早已掌握了超脱这苦痛的东西。
那就是爱。
我爱她，爱到无以复加。
爱她爱到毛皮下，爱到血肉中，爱到骨头里。
我的爱像划破肌肤的刀刃那样锐利，像暴露在空气里的筋肉那样饱满，像迸溅而出的血珠那样炽热，像结构精巧难以被斩断的骨骼那样坚硬。
唯一让我介怀的是，我爱的人，她已经有了所爱的人。
然而，她这份对爱情的痴迷和残忍，我也是爱着的。
我望向空空如也的展柜，又闭上眼睛，像回忆情人那样想起那把剑的模样。
银白色的剑刃上泛出无数细小狭长的纹饰，密密麻麻，宛如爬虫的鳞片，鳞次栉比，一层一层堆叠出无尽的涟漪；视线再往上走，剑柄的中心镶嵌着一枚眼球大小的红宝石，正用目光的眼神瞪视着我，红得要滴出血来。
可我知道：他不过是一具徒有其形的空壳，除了相似的外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话虽如此，可每当看到这把剑时，我就会不可抑制地想念她。
透过那血红的眼珠，我可以看见斑驳的船港、漆黑的小巷、扭曲的人脸、凌厉的剑光，令人窒息的黑影像月下的潮水般涌现，恐惧和杀机如同蛆虫肆意滋长。
还有她那让我魂牵梦萦的染血的脸庞。
真是，太美丽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终于到了吗？呵，没错。也是时候让这出爱情剧走向规划好的高潮了。
于是，我慢慢转身，如同已在遗迹废墟中等待千年的无名尸骸。
“久候，福尔摩斯先生。”
01
手机铃声响起时，文竹正在做刺身。
材料是昨晚从冬海捕捞，连夜转运到长春港的蓝鳍金枪鱼——挑选的是脊上距背鳍四分之一体长处最鲜嫩的部分。搭配的佐料则是从秋天的白凰山上挖出来现磨而成的山葵根，以及用碎白菊和紫苏点缀的酱油。
他切得很仔细，每一刀都和鱼肉的纹理形成完美的十字形。晶莹剔透的生鱼片在盘中慢慢堆叠，像是水晶织成的棉絮小山。
文竹本想无视掉来电。可缠绕在他脖颈上的俚鱼却沿着臂膀蜿蜒而下，用近乎透明的银白色的身体卷起宿主口袋里嘟嘟作响的手机，递到他的耳边。
“哈——喽——！这里是DIOGENES线下分部——新叶第一的地下诊所GERMAN SKELETON！主治医师白桦竭诚为您服务！小到刀创枪伤、整容变性，大到毁尸灭迹、人体改造无所不包！除此之外，本院还特别提供委托推介服务——不仅能医治您的身体，更能医治您的钱包！我将根据您的等级为您提供相应委托的第一手信息。零化风险、收益翻番尽在弹指之间！现在确认还附送全程情报收集与后勤保障服务，外加百分之二十的折扣！怎么样？您心动了吧？心动了吧？心动了吧？！”
文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只是眺望窗外的风景。只见晴空万里，天朗气清，不时还有凉爽的微风轻轻撩动着河柳。正是适合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舒缓心情，品尝美食的好日子。
“今天天气很好，我的心情不错，切出来的生鱼片也很完美。你为什么不识趣一点，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死呢？”
“不要这么冷淡嘛，亲爱的朋友！我可是怀着莫大的善意来为你介绍工作的哦。”
“朋友？这个词可真奢侈，我的字典里还从没收录过。不过‘垃圾’、‘丧家犬’、‘吃白饭的’之类的词汇倒是准确无误地归在你的名下条目里。”
“你的字典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们起码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啊，不算朋友，起码也算室友吧？”
“对于一个常年夜不归宿，从来不带钥匙，回房时间不是在子夜就是在黎明，叫门的嗓音可以让邻居报警的家伙。你觉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把他定义为‘室友’？”
文竹一边回答，一边用布擦拭着刀刃，打算继续自己被打断的爱好。与白桦的交流总是能在不经意间使人气血上涌，要找些愉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才不至于产生挂掉电话的冲动。
“啊哈哈哈哈，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谁叫今年的四月番都是深夜档呢。而且要是我不算室友，那该怎么称呼啊？两个没有正常友谊关系的男人住在一起，可是会被附近的高中女生说闲话的……”
“噔——！”
“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天心情不错。”文竹的声音又沉又稳，像极了那把深深没入砧板的鱼生刀，“如果明天你不想看到储物间的东西出现在郊外垃圾填埋场的话，就请长话短说。”
作为资深的动漫游戏宅，白桦收藏了大量的周边产品，总计666件，半数填塞在被他强行占用的公用储物间里。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DIOGENES上有人出了六位数的悬赏，目标是中古博物馆最近展出的古剑。”
DIOGENES是新叶最大的非法交易平台，各式各样有着不同面孔的人在上面明码标价，发布任务，且完全不受司法管辖，其中很多委托的危险性和破坏性都足以惊动王驾。相对的，网站的线下组织DIOGENES俱乐部则每年要被王政府课以重税，并对接受雇佣的会员进行严格的登记审查。文竹与白桦便隶属这个危险的组织，并以此为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任务的赏金应该足够我撑到月底了。虽然我对你终于想起自己除了混吃等死还是要工作的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诧，甚至有点欣慰。可在那之前我并不想干活，所以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纳尼？这么大一笔生意你也稍微表现出一点兴趣啊！难道你没有看昨天的新闻吗？”
“我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要么挂电话，要么准备去刨垃圾。”文竹很认真地开始倒数，“十、九……”
“No！别，哥！桥豆麻袋一下——！”
“八、七、六……”
“斯特兰奇重工的考古队昨天在铁幕堡附近的新古遗迹有了重大发现！”
“五、四、三、二……”
“其中有索隶品牌的全自动烤箱机，已经开始公开售卖了！”
“一……”
倒数声及时停止，避免了某人十天没洗的脏衣服还要去垃圾堆里再游一次泳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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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作。作品节奏比较慢，所以第一局就一次性放出了。各位喜欢的观众姥爷们别忘了点个推荐~
PS：为什么还有章节最少字数要求！是为了防止凑字数吗啊啊啊？！这样我的序章不就没地方摆了吗啊啊啊摔(╯'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