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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毅料不到姜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出如此拒人于千里的话。亏他还陪他喝了那么多的酒，吃了那么多吃不惯的烤串。合着这些努力都白做了啊！
姜堰抹完嘴巴，站起身欲走。程毅用那双大手把他按了下去，“姜堰，你坐下听我说几句。”
程毅脸上是一种老哥般的恳求之态，姜堰也不好意思再坚持要走了。他也不是那种绝情之人，程毅这幅样子，一定是遇到事儿了。
“老弟，我不知道咱们那次见面之后，你又遇到了什么事儿，让你改变了态度。但我回去思前想后，还真觉得你的怀疑是对的。老弟，你坦白告诉我，郭锦瑶是不是就是你认识的田红妮？你能将田红妮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姜堰已经预料到程毅会如此向他发问，但他还没有做好如实告诉他的准备。从宁州回来后，他以境内决定将过去的一切都斩断，踏踏实实跟聂琴琴过自己的小日子。辞掉监狱长这个职位，也是这个意思。因为那间监狱里，留存了太多关于田红妮母女的信息，而他也正是因为自己的那个职位，才陷入了田红妮精心为他编制的温柔乡里。
他能理解程毅的感受，只是他还有些疑惑。按说，程毅跟郭锦瑶（田红妮）已经没有关系了，上次他去找程毅，他也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怎么四个月不见，他的态度转化如此之大呢？莫非，他跟郭锦瑶（田红妮）之间有发生什么事儿了？但从程毅的态度上看，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姜堰看了看程毅，低头寻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情的感情占了上风。既然程毅大老远跑一趟，不告诉他点什么，他也是不会死心的。
况且，虽然上次宁州之行，见了田红妮一面，自己也彻底死心了，但终归心里还是郁闷不舒。那股窝囊之气，总是找不到出口，最后没办法，才找了一个销售的工作，希望借此来发泄一下，当然，也是希望自己从此开始新的生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重新印证自身存在的价值，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姜堰再次抬头，眼神看着夜空，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田家庄，那个夏天，那个蝉鸣不断的中午。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之后，田红妮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承州市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又去了宁州市。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了吧？”
姜堰说完，将胳膊撑在腿上，两手互搓着，似有不胜唏嘘之意。
“你就是知道了她的过去，也拿她无可奈何。就算是过去的那桩谋杀案成立，她的母亲已经亲口承认，签了字画了押的。就是现在翻供，也过了时效期。况且，即使田红妮有投毒的嫌疑，她也是未成年，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她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对象，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再说了，在这件事上，我也是徇了私枉了法的，要真查，就连我也查出来了。况且，她现在也不叫田红妮，田红妮这个名字已经被注销了，人家现在叫郭锦瑶，你怎么查？除非做亲子鉴定，但她的亲生母亲郭兰英现在下落不明，就是找到了，郭兰英也改名换姓了呢？
要想真查，还得从地底下把田红妮的父亲和哥哥尸骨挖出来，四个人共同做亲子鉴定，才能真正证明郭锦瑶就是田红妮。
“可是，证明她是田红妮了，又能如何呢？现在唯一怀疑她的就是十几年前的谋杀案。但一无证据，二过了时效期，三，田红妮当时未成年。查着还有意义吗？
“其他的就是改名字了。但当时的信息资料管理不像现在都是互联网，那时候都是手写的，到底是谁帮她该的名，乡下派出所，人事调动很频繁的，难查啊！”
姜堰一口气说这么多，分析的倒也合情合理，但程毅算是看出来了，说来说去，就是不让再查田红妮了呗。反正查也是白查，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可是，就这样打道回府吗？
不甘心啊！
程毅用纸巾使劲擤了擤鼻子，刚才的那些肉串实在是太刺激了，鼻孔里都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老弟，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的。我只是想对你口中的田红妮多一点了解罢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那就是，老弟，你为什么突然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呢？当时，你不也积极要调查田红妮跟郭锦瑶的关系吗？”
程毅说完，直视着姜堰，眼里的疑问不言自明。
“咳咳”
姜堰先是清了清嗓子，本来要开口的，可是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你是不是见到郭锦瑶了？”
程毅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打着节奏，突然抬起头，手指在空中一挥，“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你不但见到郭锦瑶了，而且已经确定郭锦瑶就是田红妮。不仅如此，你还被田红妮（郭锦瑶）给说服了，答应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去找她。而且，理由我也大致能猜出来，她肯定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让你不要再去找她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姜堰勉强笑了笑，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程哥，你说对了。我还真见田红妮了。当然，现在她叫郭锦瑶，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本来我还一心期待，满脑子都是以前的田红妮的音容笑貌。但见了她之后，这些期待就像是盘旋在空中的泡沫，看上去色彩斑斓，但顷刻都消失不见了。”
姜堰脸上还停滞着苦涩的笑容，拿起空酒杯对着弱光，幽幽地看着。
“所以，我现在不想再提起从前。有时候想想，自己那时候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那么紧张，简直跟走火入魔似的。真是可笑啊！
“程哥，我劝你也想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是过去式了。珍惜眼前人，才是你我这个年龄段该干的事儿啊！”
姜堰说着说着，就有了推心置腹的味道。程毅何尝不知道姜堰的意思，他也想这样啊！每天搂着阿芳，过自己小老百姓的日子，安安稳稳的，谁不想啊！
但现实情况是，他的安稳日子有人不想让他过。人家就要想办法算计他，他躲也躲不过啊！
“姜堰，不是哥不愿意过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但恐怕哥没有你这个福气。哥不想再跟郭锦瑶这个女人发生关系，可是她找上门了，我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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