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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龙泽寺的修心堂内一片静默。
霓裳君不见人影，修心堂内只有顾仙羽和张宁喻两人。
顾仙羽的表情淡定，正在打坐，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张宁喻无法淡定下来，虽然他安静地坐着，但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他面前摆放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但一行字都被他画了一个叉，显是每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到了后来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吃饭了。”
宁雅捧着几道素菜进来，步松跟在她身后，手里提了一锅白饭。
宁雅和步松摆好了饭菜，宁雅过去叫了张宁喻，步松则跑到师父面前，恭谨地道：“师父，用晚膳的时候到了。”
顾仙羽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徒弟，再看向外面依旧平和静好的夕阳美景，“太阳都下山了。”
“是。”
顾仙羽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餐桌前面，发现少了一个位子，“霓裳君呢？”
不提倒也罢了，一提到那个女人，步松就心中火大，“她得知师父有难，飞也似的急着回去昆仑圣山，连一句话也没留下！看她样子肯定是害怕被牵涉进来，才会避得远远的。”
“霓裳君不是这样的人。”顾仙羽摇头。
“她就是！她刚才走得可急了，连看你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步松满肚子气。
顾仙羽淡笑不语，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两兄妹，分别为他们夹了两口菜，“吃饭吧，我这里很久没试过如此热闹。”
张宁喻和宁雅各自道了一声谢谢，但张宁喻食不下咽，宁雅对着饭菜发愁，眼眶儿开始红了。
步松挑眉，“喂，你们两个别这副样子啊。能陪我师父吃饭是福气，你啥时看过上神需要吃饭了？你们又啥时有机会能够陪着一位上神吃饭了？”
顾仙羽笑了笑，“步松说得对。平日里都是他一个人吃饭，现在大家有缘相聚，坐在一起吃饭是美事。说不定这是我最后一餐饭了。”
一说到这里，刚才还义正严辞训话的步松突然肩膀一抖，哇的一声，率先哭了出来，“师父，我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徒儿还要伺候你一百年、一千年的！”
他哭得响亮，顾仙羽的笑容微敛，摸了摸他的头，“别哭，哭得大家都心烦了。乖。”
步松努力止住哭声，双手胡乱擦着眼泪，宁雅忙不迭给他递纸巾，帮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这一下，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兴致。
张宁喻突然开口，“上神，你决定好了？”
“换做你是我，你会如何决定？”顾仙羽不答反问。
张宁喻敛眉，摇头，“应战的话，你可以暂时保住风临城十几万人口的性命。不应战的话，这十几万人口就得死在堕神者与邪物鬼妖的攻击之下，但你可以保全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的性命。”
顾仙羽点头，“确实如此。应战和不应战，差别在于牺牲的人数。如果我不应战，景渊拿不走龙泽寺地底下的魔帝尸骨，人界可以暂时保住安宁。但，风临城龙泽寺外的许多无辜百姓将遭殃，堕神者带领邪物鬼妖侵袭，即便是驱魔师也难保性命。”
他一叹，“等到风临城灭了，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风川城。再接下来是风瑟城、风恬城……人界的城市一个接一个会被景渊铲为平地，等到人界灭亡，天地会失衡，到时候就是他攻上天庭的最佳时机。”
“也就是说，你战或不战，景渊都会灭了人界。”张宁喻得出这个结论，双拳攥得死紧。
顾仙羽不语，宁雅急着开口，“难道、难道天庭的神仙们都不理会吗？还有冥府的人呢？”
顾仙羽来不及回答，门外已然闪身进来一人，“天庭不是不理会，他们是插手不得。”
“霓裳君！”
“老女人！”
步松的头顶立刻被她重重的敲下，疼得小和尚眼泪也飙了。
霓裳君径自找个位子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渴死我了，来回走了一万八千里，鞋底都要磨破了。”
顾仙羽看着她，不言而喻地笑了。步松摸着肿起的头顶，闷闷地道：“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大难临头各自飞……”
“笨和尚，本君如今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天庭的上神，我不回去天庭打听一下消息，大家就等着坐在这里憋死。”
步松喃了一句不知道什么，霓裳君瞪他一眼，他立刻捂嘴不说。
“霓裳君，天庭的想法是什么？”顾仙羽一早就知道她回去是为了打探消息。
“情况不乐观。”霓裳君揉着发痠的小腿，一边摇头，“天庭证实魔域产生了变化，禁忌神子横空出世，景渊很快就会破茧而出。所以天帝下了指令，要天庭全员把注意力集中在守护天庭和驻守在魔域的出口处，只要等到景渊一出现，立即集中火力歼灭。”
“那，咱们风临城呢？天帝派了多少天兵天将过来支援？”步松连忙发问。
霓裳君拧眉，“风临城一下子被一百二十八个堕神者包围，散发的黑气浓度形成一道可怕的禁制，就连我也费了不少的时间才能够从缝隙间勉强进出，天庭的天兵天将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打破这一层禁制，进入风临城支援。有鉴于此，天帝觉得与其把兵力花在救援风临城的份上，倒不如派遣更多的兵力驻守在魔域之外。”
“换言之，风临城不会有一兵一卒的帮忙。”顾仙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