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殿长点头,证实了他的想法,“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是源自于此。魔域是为了禁锢景渊而生,堕神者乃当年的叛徒,随着景渊一起被囚禁其中。整个事件中,除了倒戈相向的修仙者,参与千年前叛乱的没一人夺得过天帝的处罚。”
“那么,殿长刚才所说的司命君……”他想证实自己心中另外一个疑问。
好人殿长颔首,露出一抹怜悯的眼神,“是的。就是封印在你体内的上古凶魂。他……原本是酆都大帝的哥哥,北帝大人,因为千年前参与了那场叛乱,在酆都大帝力保之下,他才保住性命,但却被天帝以十六道天界封印将他束缚起来,当作上古凶魂来处置。司命君一直都被封印在无情火海之中,直到你的到来,酆都大帝才把他的魂封在你体内,名义上是封印,但实际上是为了巩固他那抹几近被无情火燃得灭绝的魂。”
津云一脸讶然,他从未想到事情原来是这般的曲折离奇。
他当日承受的十六道天界封印,竟然是为了保住司命君的魂。
“若非你拥有降世仙者的元神,这十六道封印加诸你身上,只会害了你的性命,你就连魂魄也不存。司命君历经千年的封印,早已虚弱不堪,要不是那个时候你执意要救鬼蝶的灵魂,酆都大帝也不会想出这种方法来。说到底——”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吧?”他帮好人殿长接下话去。
好人殿长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这件事也只有他们这些高层和酆都大帝知道,本来他也不打算说,但明显的到了这种时候他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津云陷入了沉默,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讯息。
这段日子以来,魔域和堕神者在他生命中投下了巨石,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五十年前,堕神者的出现导致了东诸八家走向毁灭的道路。
五十年后,鬼蝶转世变成了莫君妍,他也遗忘了前世过往变成了冥府的死神,但阴差阳错之下,他和她还是兜回了五十年前的恩怨之路上,往后会发生什么还是会变成怎样,谁也说不准。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千年前一场神与神的战争所留下的仇怨祸根。
“景渊一直都想要冲破魔域的束缚。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失落的神子诞生。”津云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好人殿长,“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他非要找上我和鬼蝶?”
若说失落神子需要由降世仙者的心头血才能诞生于世,这千年来世间有不少的降世仙者落凡修炼,为何景渊偏偏会选中他呢?
前世的慕容津云虽是降世仙者的体质,但事过境迁,五十年后的他此刻只是冥府里的一个小小死神,为何景渊和堕神者还是不依不饶地找上他?
好人殿长沉默了好一下,似在琢磨该如何开口。
“殿长,你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话?”他其实并不傻。
从前,他失去记忆,所以冥府每一次委派他的任务背后隐藏的目的是什么,他从未深思, 因为这些事情他从不想花心神去思考。
过去的他,是一个形同空壳的死神津云。
但,现在的他已然取回了心魂,身边多了许多不同的羁绊,他开始变得更像从前作为人的自己。他会去思考,越是思考,他越是发现这些年来他可能一直都活在雾里,从未看清过这个围绕着自己的世界。
而模糊了他双眼的这层雾,正是来自于他所信任的冥府。
“在我作为慕容津云身死之后来到冥府的那一刻开始,我感觉到自己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被设计好的,我被困在了一个名为谋策的漩涡内。我一步步成为你们需要的工具,再被安排接近转世而来的莫君妍,和她立下一生一死契约,再带着她走一趟五十年前的风川城,接下来事情就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津云深吸一口气,平日里他没有反驳这位殿长的勇气,但现在他除了勇气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他以质问的口吻说着,“冥府名义上是和张宁喻一起合作,把我唤醒并阻止堕神者妃凛再次利用我和鬼蝶的记忆来制造出失落的神子,但事实上,你们还隐瞒了许多,张宁喻那个笨蛋甚至连景渊这个人物是谁都不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是打算对付景渊,至少你们应该开诚布公,让我和牵涉其中的人都知道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怕人物!”
他感到很愤怒。
不仅是因为被蒙在鼓里的憋屈感觉,而是因为由始至终他觉得冥府都把他和牵涉其中的人包括张宁喻和莫君妍等人当作是工具。
“告诉你们这些弱鸡,真的有用吗?”
倏然,一把女声打岔进来。津云整个人顿时一僵。
他回首,看到了一个穿着火红色连身套装的女人。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这种傲慢自大的表情他是看惯了,但这个女人确实有这种傲慢嚣张的本事。
因为,她是第八殿八课的课长,名叫慎言。
她平日里说话态度就是这个范儿,素来被压榨惯了的津云下意识地怂了,居然没开口反驳。
“我就说你们是弱鸡,怎样?不反驳吗?”慎言冷哼一声,“昨晚在风川城里,是谁被打得几乎连小命都不保了?那只是区区一个穷奇的残影,你和张宁喻就应付不来了?要是我们让你知道了幕后大Boss是千年前闹得天庭鸡犬不宁的景渊,你们不吓得屎尿一起流吗?”
怼完了津云之后,她这才向好人殿长微微颔首,当作是打了一个招呼。
好人殿长摇头,“慎言,你把话也说得太……不文雅了吧?”
“虽然我叫做慎言,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我是管他去死。”慎言也不管这是自家殿长的地盘,径自瞪了津云一眼,“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贯的死脑筋。要是好像殿长你这么好声好气说话的,他肯定是听不进去。”
好人殿长苦笑,津云回过神来,咬牙说着,“课长,你这样——”
“你个屁。”
直接三个字堵住了他的口,慎言双手环抱,横眉看着他,“总之现在殿长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至于为什么我们一直没公开景渊的资料,那是因为根据我们的判断,你们暂时还不需要知道这一些。你得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冥府的公务员,是外巡部队的死神,理所当然得接受冥府的一切安排。”
“哪怕是被你们当作是工具吗?”津云咬牙。
“是这样没错。”他家的课长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理直气壮。
“你这个母恐龙简直是岂有此理!”津云气煞。
慎言闻言,登时冷森森地打量过去,她的眼神深邃得似乎要透视进入他的灵魂,津云只觉得脑袋中一阵轻微的晕眩,防护的本能立刻开启,他的眼睛眸色转为金色,与慎言直接硬扛起来。
“够了,都给我打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没时间跟自己人斗下去!”
好人殿长严厉地喝斥,袖袍一挥,登时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视线角力。
慎言冷哼一声,津云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时脸上微红,站直身子,“殿长,对不住。”
“没事儿。”好人殿长摇头,神情恢复之前的淡然,“个中的缘故你日后自然会知晓。现在是时候启程了,我与你去一趟人界的张家。”
对了。好人殿长答应过说完这个故事之后会随他走一趟救张宁喻。
“是。”他连忙让路。
“请等一下,殿长。”慎言倏然上前,“这一趟就让慎言去吧。”
“让你去?”好人殿长有些惊讶。
“这等小事原本也不需要惊扰到殿长出马。再说。”慎言顿了一下,“昨夜风川城出了那种大事,身为课长的我理应去现场跑一趟。”
不等好人殿长答应,她转身对津云道:“喂,你去彼岸河畔等着,流离舟感应到你要渡河自然会驶过来。”
津云哼了一声,却不得不依言走出好人殿长的宫殿去彼岸河畔等候。
人一走,好人殿长就咧嘴一笑,“你刚才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慎言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淡漠上好几分,她斜眼看去,“慎言不明白殿长的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你此番随他前去张家,我希望你能够按照计划行事。”
好人殿长轻轻一叹,眼神充满深意。
“毕竟这是我们阻扰不来的天命。他当年本该就是一个牺牲品,要彻底封住景渊,是非他不可的。”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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