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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逝去的光辉
使用超出自我能力上限的魔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灵魂的自我泯灭！
深藏于未吉克拉神殿内的魔法黄金天平所一直昭示着的、牺牲与回报的等价交换，没有人可以例外，哪怕是老切伏。
而【雷云风暴】，便是超出了老切伏自身上限的魔法，与【雷神之怒】一同并列于金字塔的第八层阶梯之上，但是没有了米切尔这位圣级牧师的辅助后，以疲惫之躯施展这个魔法，其代价为：
老切伏将彻底归于死亡的恐怖深渊。
然而他后悔吗？
不！
在高呼出魔法真名后，老切伏就不可抑止地弯下腰，拼命又虚弱地咳嗽着。可他依然一步一步，踩着空气，如拾阶登山而上，渐渐攀高，来到了与羊头人和黑暗精灵相同高度的水平面上。
他低下头，留恋地看着逐渐被火焰与绝望吞噬的沃尔特小镇，神情悲伤。
“老切伏……”远处的歌莉斯汀带着哭腔呼唤他的名字。
老切伏回头，苦涩一笑，就再转过身去，背影决然。
他从未后悔过，不管是来到这座小镇还是为了这座小镇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他对面的羊头人此时面露讥讽，冷笑道：“不过是一只濒临死亡的蝼蚁罢了，难道还想要做无谓的挣扎不成？”
而与他相反的，黑暗精灵则是急剧地目光闪烁，慌忙间就要抽身而退。
但是已经太迟了，自从老切伏叫出了魔法真名时，那个魔法就已经定型。
只见老切伏猛地一压双手。
法杖突兀爆裂。
无尽的雷电凝聚，再炸开。
将这个夜渲染，如同白昼。
老人甚至没来得及与歌莉斯汀、与他一直生活了六十年的小镇告别，就被炽白的光线吞没。
仅仅一瞬，老切伏的气息泯灭，无影无踪。
以此代价换回来的，是光辉大地。
羊头人与黑暗精灵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的就灰飞烟灭了。
歌莉斯汀呆呆地望着飞速冲来然后又绕道而行的雷电洪流，泪流满面。
在她的认知中，如今驻扎在沃尔特镇上的四个圣位守护者：米切尔给予自己的馈赠显示，这位王朝内屈指可数的圣级牧师已经死去；老埃尔伦为了断后，孤身面对恶魔古罗森与数个圣级魔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如今，老切伏又在自己的面前用生命点燃了最后的灯火，来换取光明耀眼于一刻。
只剩下她，一人而已了。
“歌莉斯汀小姐……”看着悲伤的歌莉斯汀，亚铃也随着悲伤。
歌莉斯汀轻轻摇头，抹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事罢了。
说着，她咬住鲜艳的嘴唇，低下头，继续调理着雷特体内的两道气息。
哪怕她的实力，比起虎头圣兽人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正所谓下毒容易解毒难，为了调理那道圣域的气息已经够麻烦的啦，偏偏雷特的体内还藏在一股充满了暴戾味道的未知力量，比圣域气息更为根深蒂固。
阿尔克斯曾亲手撕开自己胸膛的皮肉，取出一滴暗紫色的血液埋入到雷特的身体里面。
此刻那滴血液，似乎已经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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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切伏引发的雷光，照耀无尽大地。
在沃尔特镇外的某处，经过秘密通道远离喧嚣战场的女人和孩子们，纷纷抬头远眺，看着远方被白光照耀得十分明亮的夜空。
悲伤在弥漫，像是在所有人的头顶都汇聚了一片乌云，人群中充斥着一种欲哭而不哭的气氛。
他们望着的那个方向，有他们的亲人：爱人亦或者是父亲。
就在人群中的悲伤快要压抑不住的时候，陡然响起一声怒吼。
“不准哭！”站立于一块大石上的科里洛夫突然狠狠地咆哮起来。
话虽如此，可谁都能听出，在他这句声嘶力竭的吼声中，也藏着一种根本藏不住的哀伤。
科里洛夫吼道：“你们是沃尔特镇的孩子。明天你们可以放肆的哭泣，我不管。但是在今晚，你们绝不能流下一滴泪水。哪怕再悲痛再哀伤，也要给我通通咽下去！”
“记得我们沃尔特镇的古训吗？我们绝不能因为苦难而让自己沾染上哪怕一丝的软弱！”
他指着镇子的方向，那里的雷光还未消散，依旧光明无限。到了他这一步，当然也明白这雷光意味着什么。
科里洛夫继续吼道：“你们是沃尔特镇的火种与未来，所以啊，请你们一定要铭记，不要忘记——我们今天所遭受的苦难！我们被迫离开了生活了许久的故乡，我们故乡的土地正在被异族肮脏的脚步践踏，我们的亲人正在流着血与泪。如果王朝教科书上所说的种族大义曾令你们感到太过空洞。那么今天，我们也终于有了，一定要将异族赶尽杀绝的仇恨！看那里——那里——”
那里是雷光渐渐淡去的小镇。
“那是我们的先辈用生命点亮的光明，它将引导我们，走向再起的前方！”
人群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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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疾驰中、赶往后撤部队的埃尔伦，看到雷光后猛然刹停脚步，怔怔地望了许久，然后才捂住自己的胸口，悲伤地喃喃：“米切尔走了，现在连你也要离去。我的朋友，希望的你在天堂，能够庇佑我们。庇佑沃尔特的荣光，能够度过这场浩劫，并在不远的未来，再度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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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最强之战的战场。
一人一魔，碰撞的余波碾平了方圆数千米的土地。
那是一场超越了太多人想象的战斗，甚至连普通的圣位强者，都无法插手。
此时的古罗森，手里抓着一把由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诡异长剑，剑身上的深邃，似乎能将人的灵魂也吞噬进去。
这柄由漆黑的火焰凝聚出来的诡异长剑，除了颜色外其它方面好像都与阿尔克斯凝聚出的那把暗紫色长剑差不多，但却正是这把剑，一次又一次抵挡住了圣克兰奇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而且在与【圣克兰奇之剑】的对抗中，丝毫不落下风。
一触，又分。碰撞出来的波动再度掀起了遍地的泥土。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被这两位至强者的气息压迫得不堪重负了，正在发出凄厉的哀鸣。
相互对峙之间，古罗森用眼角瞥了一眼远处的明亮雷光，神色有些凛然，轻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人类王朝的四大圣地之一，哪怕我已经做出了充足的准备，甚至不惜暴露【空间脉动】的底牌，也还是被你们逼迫到了如此程度。”
圣克兰奇没有理会古罗森的话语，只是握紧猩红长剑，横于胸前，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只要有他在这里，身为最大战力的古罗森就休想离开一步。
对于古罗森而言，今晚的侵入圣地之战，最大的变数不是老切伏与米切尔合力使用出的【雷神之怒】，不是埃尔伦与歌莉斯汀等人的超强实力，而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圣克兰奇！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位在情报中已经有数十年不见踪影的人类最强者竟然会在此时现身于沃尔特镇，这才是他意想不到的，今夜最大的变故。
也正是因为圣克兰奇的缘故，兽人军团全灭，一个圣位魔奴重伤逃窜，救走了老战神埃尔伦，最重要的是——他拦住了古罗森。
虽然如今的沃尔特镇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但那还远远不够。花费了那么时间去部署，甚至暴露了空间传送魔法阵这种底牌，所精心谋划出来的一场突然袭击，古罗森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摧毁沃尔特镇的建筑而已。他要的是沃尔特人的绝种，一整个战士之乡连只蚂蚁都逃不出去的毁灭。不然那个空间传送魔法阵的底牌就会被泄漏出去，人类就会有所防备，以后再想进行一样的奇袭，便会显得难上加难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身为最强战力的古罗森被拦在了这里，而埃尔伦这种变数则去支援了其它地方。凭借着埃尔伦与其它守护者的能力，怎么说也能将沃尔特镇的一点火种给延续下去。
所以，此时古罗森的脸色十分一沉，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可他也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只要圣克兰奇还站在他的面前，他就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付，根本就不可能掺合其它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