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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再一次的抉择
在这火红的夜空中，倾盆而下的不是暴雨，而是鲜血，夹带着兽人的残肢断臂，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简直就是残忍如地狱中的恐怖。
那个从腥风血雨中走出的积分那男人，来到了雷特和亚铃的面前，在他的身体周围，有一层薄薄的金光，落下的血雨只要一碰到这层金光就彻底被蒸发掉了。
金发男人手里拿着那把曾属于他自己的长剑，缓缓说道：“雷特，你忘了这把剑。”
亚铃一脸骇然地注视着这个男人，虽然无法探清他的虚实，但直觉告诉她，此时毫不掩饰自己精气神的眼前之人，其强大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雷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颅，轻轻叫道：“老师……不……大人。”
一直以这个男人为目标的雷特，此刻似乎真的没脸在叫出那个称呼。
圣克兰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雷特，在他目光下，雷特有种全身上下都化作透明的感觉。
终于是亚铃打破了沉默，她突兀地站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圣克兰奇，当然这也是她并不知道眼前人真实身份的缘故。亚铃恨声道：“就是你把那把邪门的剑交给雷特的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圣克兰奇从雷特身上移过目光，投射到亚铃这里来，微微一笑，说道：“邪门吗？没错，这把见的确是挺邪门的。”
看到金发男人轻描淡写的表情，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亚铃心中窜起，她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把剑给雷特带来了些什么？！！”
“亚铃……”雷特连忙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停下，却被亚铃直接甩开，亚铃情绪激动地踏前一步，吼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圣克兰奇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这突然冷漠下来的神情让雷特心头狂跳，拽着亚铃的手，雷特叫道：“亚铃，不要说了。”
“让她说吧。”亚铃还没应声，圣克兰奇就已经说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落寞与孤单，轻轻道：“或许真的是我错了，但是——原谅我，雷特！这是你必须要踏上的路，你没得选择。”
“什么没得选择？”亚铃的双拳紧握，青筋跳动——“你最好给我说明白点。”
圣克兰奇摇摇头，不再看亚铃，再度盯着雷特的眼睛，说道：“那么雷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做出你自己的选择！你是选择像如今这样，做一个卑微到什么东西都抓不住的弱者呢？还是想让自己拥有可以把握一切的力量？”
“我……”雷特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亚铃咬牙道：“你所说的这份力量，连雷特的理智都吞噬。”
圣克兰奇没有答话，依然自顾自地问着雷特：“告诉我，雷特！你这一次的抉择是什么？我说过了，天下没有免费的面包。你想要得到，也必须做出失去的觉悟。”
亚铃还想说什么，可却被雷特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那力度让她有点疼。
雷特缓缓抬起头，仰望夜空，在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火红的地狱景象。
今晚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让他有种深入骨髓的悲痛。
眼泪又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
真的是……懦弱啊！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以为哪怕再大的痛苦，也能咬牙挺住扛住，可没想到啊，在这个夜里他依然是哭得撕心裂肺。
雷特紧紧地握着拳头，甚至感觉不到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楚。
他想要做出抉择了，可又看见亚铃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眸子，虽然他刚刚的记忆十分模糊不清，但隐隐约约的，雷特恍惚记得自己曾对亚铃挥动过手中的剑。雷特没有问过，因为他知道，亚铃一定也很不愿意自己开口。
自己已经快要一无所有了，如果连亚铃都失去的话，那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自己为了梦想可以忘乎所以，但却无法为了梦想而放弃一切，他是雷特，不是阿尔克斯。他有着绝对、绝对要守护的人。如果那份力量真的会危害到亚铃的话，自己宁肯放弃！
“对不起……”雷特开口了，然后低下头，对圣克兰奇弯下了自己的腰，哽咽道：“对不起！”
“无需道歉，你本就不欠我什么。”对于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圣克兰奇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然而他仍旧平淡地说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强迫你去支撑起那一切，只不过，我给你第三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圣克兰奇从背上取下了一直系着的剑鞘，正是这个剑鞘将【圣克兰奇之剑】的锋芒淹没了数十年。
圣克兰奇将剑鞘递到雷特面前，说道：“拿着这个剑鞘，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当你需要到这股力量去守护所在乎的一切时，就用你的血灌满它，我会把剑送给你，无论在哪里都会送到。”
雷特愕然地望着圣克兰奇，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他问道：“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
雷特还没说完，圣克兰奇就打断了他：“因为我始终相信着一个人，一个即将逝去的老人。他和我说，只有你才是这把剑真正的归宿。”
雷特看着圣克兰奇手中的剑鞘，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拿，雷特！这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的。”亚铃看着雷特缓缓伸出的手，着急地开口。
然而雷特却对着她轻轻摇头，注视着亚铃的双眼，轻声道：“没事的，亚铃。”
轻缓的语气，可其中蕴含的坚定却是亚铃能感受到的。
雷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剑鞘，拿起，同时直视眼前的金发男人，说道：“大人！我坚信！伟大如您，还不至于无聊到玩弄我这种小人物。”
“不要妄自菲薄，雷特。”圣克兰奇脸上终于又浮现起了微笑，说道。“终有一日，你会站在与我一样的高度，或者，比我走得更远。”
雷特苦涩一笑，说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大人。”
圣克兰奇摇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哪怕他再自谦，也知道这个目标对于现在的雷特来说显得太过于遥远。
拯救了王朝的勇士，屠过龙，杀过魔，公认的人类最强者，这一个个沉甸甸的头衔，都是现在的雷特连仰望都看不到一点影子的波澜壮阔。
忽然，雷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激动地弯腰对圣克兰奇叫道：“大人，请求您救救这里吧，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拯救镇子的，您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不是吗？”
他的话，把旁边的亚铃吓了一跳。
圣克兰奇此时已经摇起了头，说道：“不可能的。”
“大人……”听到那四个字，雷特绝望地抬起头，看着他。
“并非不愿，委实不能啊。”圣克兰奇苦涩地说道：“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对抗一整个恶魔军团。”
雷特沉默，恶魔的强大在过去的无数年历史里已经深深植入了每一个人类的心中，哪怕是人类中的最强者，也未必可以战胜一名恶魔，这人类这个种族的无奈与悲哀。
“但是……”圣克兰奇仰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让你们离开这里。沃尔特镇的火种，绝不会在此熄灭。”
然后一股狂暴的气息以圣克兰奇为中心，疯狂地往四周席卷而去。只见他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一间房屋一点，那间民房就毫无征兆地爆炸开来。
在爆炸的硝烟中，一道矫健的身影翻滚着飞向天空，再稳稳落地。
“果然是好强啊！传闻中守护沃尔特镇的五个圣位之一吗？”那个影子从烟尘中信步走出，露出狰狞的利齿。
赫然是将红鼻子酒鬼撕杀的虎头圣兽人。
虎头圣兽人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眼中折射出火红又冰冷的目光，冷笑道：“我说为什么那帮先进来的杂兵全部都变成碎肉了呢，原来这里还隐藏着一个踏入圣域的人类啊。”
圣克兰奇看着它，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具尸体，他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呢？”
“嗯？”虎头圣兽人皱起了它两只眼睛中间的那层皮毛。
“为什么你不跑呢？”圣克兰奇问道。“我的气势明明已经外放到这种程度了，你怎么还敢这么坦然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呵呵。”虎头圣兽人冷笑道：“的确，很强的气息啊！在感觉到这股气息的瞬间，我真的是忍不住就要逃了。可正如你刚刚所说的，为什么呢？你已经发现了我，而且有着那种完全碾压了我的气息，为什么还要故意放空子让我有时间逃跑呢？”
虎头圣兽人森然笑道：“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强的话，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惊退我的举动啊？说到这里，答案也就出来了。是因为——自身实力与这股气息，已经完全不符了吧？也对哦，两千的杂兵，我很好奇你是花费了多大的代价才将它们在一瞬间抹杀的。”
“对吧？我说的对吧？你为了抹杀掉那两千个杂兵，已经耗光力量了吧！”虎头圣兽人说着说着，就猖狂大笑起来。“一个驻守圣地的圣级强者诶，而且依据那股气息判断，你就算在圣域中也到达了山峰的顶端。现在……”
虎头圣兽人一敛笑容，化作嗜血的狰狞
，恶狠狠地道：“富贵险中求，将你格杀在此处，对我裨益不小，或许能够再进一步也说不定！”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前迈步，慢慢逼近着圣克兰奇，虽然它已经言之凿凿，可依然没有率先发动攻势，甚至还打定主意，稍有不对就立刻转身逃跑。逼近方才感受到的那股气势，真的是能够碾压它的存在。
那一扇彻底将【凡】与【圣】两个不同领域完全分隔开来的大门，门里门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内外是天壤之隔，门里面的领域又何尝不是有着天差地别？
至少虎头圣兽人肯定，如果平常事自己遇到面前这个金发男人，它一定会败得很凄惨，所以它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虎头圣兽人信誓旦旦的一席话，把亚铃吓得脸色苍白，面前的男人若真的抵御不了这个异族的话，自己和雷特又怎么办？
倒是雷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知道金发男人真实身份的他无比确信。
哪怕面前之人真的为了对付兽人军团而损伤了元气，也绝对不是一个小猫小狗可以轻易挑衅的。
为了证明雷特的猜想——
圣克兰奇的嘴角翘起，勾勒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PS：嗯——十万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