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那个开超市的孩子妈找了个年轻的傍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开始流传在大街小巷,想想也是,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儿突然多了个大活人,肯定闹得人尽皆知。
唐啸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带着给顾容顾远的礼物,都是不大值钱哄孩子开心的小玩意儿,陶雁秋心里也不会过意不去。
偶尔留唐啸在家吃顿饭,也不过是添双筷子,陶雁秋也不计较这点儿,可是她不计较,大有人替她计较。
那天陶雁秋正准备打卡超市的门准备开张,隔壁早点摊的张婶儿咬着一根黄瓜走过来,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闲话家常,从那母子三人搬来开始,张婶儿的眼睛就没离过他们家的大门。可她也就只敢看看,虽然陶雁秋看上去人畜无害,可那神态中的生人勿进还是有杀伤力的。
经过这么多年相处,积累了一点无聊的邻里之情,张婶儿才敢厚着脸皮去问:“最近那小伙子跟你什么关系啊,昨天晚上我看他进了你们家门可就没出来。”
她语气中的下流意味实在太不言而喻也太明显了,这不过是因为昨天下大雨陶雁秋让唐啸留宿了一晚,就被曲解成这样。
陶雁秋笑着,笑意却没到眼底,看得张婶儿心里发毛,她慢慢靠近,“张姐,我姐夫现在正在你们家搂着他的甜蜜饯儿睡觉呢,您心可真大。”
说完陶雁秋就进了屋,门外的怒吼声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她知道像张婶儿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总不能挨家挨户跟他们撕破脸皮,只有真的和唐啸保持距离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唐啸当天又来拜访,手里提着刚出笼的奶黄包,这是顾远最爱吃的东西。
食物是俘获小孩子最轻而易举的利器,陶雁秋看到顾远嘴角沾着一圈金黄色的酱汁向唐啸撒娇的场景,想要说出的话就憋在心口,说不出来了。
唐啸拿出一张宣传单,放到桌子上,“这幼儿园马上就要开始招生了。燕秋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大宝二宝上幼儿园,这我同学开的,伙食教育都不错。”
陶雁秋接过来,为难地笑了一笑,“幼儿园太费钱了,这附近的孩子都是直接上小学的,在哪玩不是玩啊。”
顾容在旁边好奇地打岔,“什么是幼儿园啊?”
“幼儿园就是你和弟弟可以去认识更多朋友的地方。”唐啸摸摸他的头,“还有跷跷板和蹦床呢。”
这话里对顾容的诱惑太多了,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去乞求陶雁秋,一张嘴就是甜言蜜语,听的人心眼痒痒。
陶雁秋的心神被他扰乱,吩咐顾远,“去,把你哥带屋里去,我跟唐啸哥哥有正事说。”
孩子不在了,两人的谈话就开阔了许多,唐啸搬着椅子凑过来,“燕秋姐,让孩子多接触外界是好事,他们的朋友除了荣轩以外没有别人了,上了小学会不习惯的。”
陶雁秋的眼神闪躲,“我没时间接送他们,再说家里也没那个闲钱。”
唐啸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钱的事,我可以来想办法。”
陶雁秋慌张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唐啸顺着胳膊一拽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两个人状似亲密无间,心跳声清晰可闻。
一直在扒门缝的两个小家伙窜了出来,分开了他们。顾容挡在陶雁秋前面,“你欺负妈妈,你走。”
唐啸无从解释,他就算没在欺负人,可是刚才的行为也说不上多光彩。他摸摸后脑勺,拿起包走了。
当天晚上,陶雁秋辗转反侧,她知道如果顾容顾远没有冲出来,她可能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干净温暖的胸膛对女人来说难以抗拒,陶雁秋也想保留那片刻的温存,但是唐啸太年轻,他身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如果只有她自己,倒是可以为了幸福下这个赌注。但是为了顾容顾远,她冒不起这个险。
陶雁秋第二天就下定了决心,给唐啸写了一封信,字字诚恳,句句有情,给了他也给了自己一个交代。街坊们也再没见过那个俊俏的小伙子来过,也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顾容偶尔会说起唐啸,小孩子的心性嘛总是会追求能给与好处的人。过一阵子也就忘了。
就在陶雁秋以为那个人已经彻底淡出他们生活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份邮件,里边有一张存折,还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安好。
陶雁秋到底还是心软了,她反复琢磨了那天晚上唐啸的话,确实这两个孩子也有点太独了,顾容她倒不担心,那小子总有本事能跟陌生人打交道。顾远的性子比起同龄人沉闷许多,说好听点是成熟,说难听的就是装腔作势,不讨人喜欢。
于是在树叶开始变黄的九月,双生子捎带上柳荣轩一起踏进了幼儿园的大门,陶雁秋牵着他们的手,她那俏丽的脸蛋在一众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中显得极为出众。最终收获了一大票注视的眼神后,心满意足的回去开店了。
初次进幼儿园一定会出现与母亲难舍难离的规律在这母子三人身上根本不成立,顾容顾远几乎是撒丫子跑进去的,一转眼面前就只剩下扬起的灰尘。
因为年龄的关系,他们直接插进了中班念书,老师让他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三人也是各有千秋,顾容还是保持他一贯露出后槽牙的豪迈笑容,顾远也像平常一样冷淡矜持,只有紧紧牵着哥哥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双生子模样是好看,可是那也没有柳荣轩带给小朋友们的印象深刻,他站上讲台的时候,两条小细腿止不住的打颤,有液体顺着他短裤的裤管湿哒哒的流了一地。
教室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几乎掀翻了房顶,他今后这两年怕是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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