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黑羊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风溯正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巨大的屏幕上摆放着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数据，而屏幕的对面，何永宁正一脸不快地躺在某个密封舱里。
“喂，你好了没有？我快闷死了。”
“冷静点，自律人形不需要呼吸。”风溯依旧盯着眼前的屏幕，眉头有些紧锁。
“滚蛋，我才不管这么多。说好的五分钟，现在十五分钟都快过去了。”
“别想太多，现在才三分钟，只是自律人形的思维速度让你感觉过了很久。”风溯语调平静地跟何永宁解释，但眼睛依旧盯着屏幕。
“你当我傻？自律人形的体感时间都会出现误差的话，干脆回去拆了算了。”
自律人形，特别是军用自律人形，她们为了作战而生，不允许有半秒钟的误差。因此体内的生物钟都无比精准。
这是何永宁这段时间的几个发现之一。
“乖乖听话不好吗？干嘛非要搞事情。”
“总之你快点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拆了这装置。”
“你尽管拆，这既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用我的名义借用的。”
“啧。”
何永宁非常难过。
这里是以深雪的名义借用的叶家设备。出了事情也是深雪负责。
而明目张胆用它做挡箭牌的风溯，更让何永宁觉得不爽。
“小心我揍你！”
“随意。”风溯耸了耸肩，“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
何永宁突然感到很绝望。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治一治这个混蛋的吗？
当她开始不断思考该用什么方法痛扁风溯的时候，舱门突然打开。
“起来吧。”风溯那张令人不快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我有话要问你。”
“我拒绝。”何永宁果断从里面跳了出来。“我已经完成约定了。”
叶深雪和风溯之间做过约定，何永宁配合风溯的研究并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而风溯则会帮助他们并且保守这个秘密。
“不，你没有。”风溯用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看着何永宁，“你还有事情没和我说。”
何永宁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风溯，唯独一件小事除外。
那就是当初她和真正的极光在那个神秘空间对话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过于奇幻，说不定是她在做梦，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信。另外，比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古怪的研究员，何永宁还是更加相信那个现在和她绑定在一起的极光。
“你是不是隐瞒了某个人的存在？”
“某个人？谁啊？”
“它不是人。”
风溯不知为何用手开始揉太阳穴，脸上还带着少许微不可察的痛苦表情。
“你们从未实际见面，却能进行一种很奇怪的沟通。别人始终无法理解，但你很清楚地感觉到它在那里。”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何永宁满脸纠结地看着风溯，但她此时却还是有些心虚。
“非要找一个词形容那种感觉的话。”
风溯那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宁静，却又带有一种奇怪的虔诚韵味。
“神启。”风溯一本正经地询问何永宁“你是否有接收到‘神启’。”
“……”
何永宁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看起来很古怪但是实际上很厉害的研究员嘴里，会吐出“神启”这么一个玄乎的词语。
强忍住吐槽的欲望，在心里纠结很久之后，何永宁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你是基督教的？”
“不。”
“那是天主教？”
“不是。”
“该不会是伊斯兰教吧？”
一边说着，她还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不信教。”风溯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神启’只是个比喻。神确实不存在。”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
何永宁仔细想了想，风溯确实一开始就说了，这只是一个类似的形容词。
就好像当初北极狐给她的小队通讯，也可以用‘神启’来形容。
不过这件事情何永宁有说，风溯也应该知道。所以肯定不是他想问的。
“但它们确实存在。”风溯的话打断了何永宁的思考。
何永宁再度看向风溯，他那笃定的眼神，和狂热的宗教教徒没有任何区别。
嗯，看来还是他的脑子有问题。
何永宁默默在心里腹诽。
毕竟研究人员嘛，那些整天想着乱七八糟超越人类认知事情的人，不出点精神问题才奇怪。
“没有。”何永宁很肯定地点点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不给风溯回答的时间，何永宁立马转身离开。
风溯也没有阻止他，而是低头陷入沉思。
等何永宁离开之后，风溯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说谎。”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某个角落里那一串奇怪的符号。
“数据不会说谎。还是得小心一点。”
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古怪的仪器，按下上面的几个数字。
一个稍有起势的女声精神满满地从中冒了出来。
“喂，你好，这里是开封菜外卖，请问你要点什么？”
风溯无视对方的话，轻轻开口：“四月一日，有雨。”
于是对面没了声音。
几秒钟之后，那声音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变得冰冷而毫无感情，就像机械一样。
“风溯少校，现在我应该还在休假期。有什么紧急命令吗？”
“不，这是我个人的请求。你有空吗？我需要你帮忙。”
“少校您也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吗？”
“当然有，人类就是这样生物。”
“去了的话，就会违反上级给我的命令。”
“我还以为‘黑羊’是不会在乎团队的人形。”
“您说的很对。”
“所以……来？还是不来？”
“黑雨小队成员，代号‘黑羊’，听候您的差遣。”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最快速度来我身边，和‘伞’一起。”
“伞？这样啊？所以才要叫我来吗？”那依旧冰冷和充满机械感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一丝笑意。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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