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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自律人形的行事原则
她们还是没有追上。
当然不是因为北极狐跟丢了，而是敌人比预计的更早抵达了目的地。
透过望远镜，何永宁清楚地看到她们扛着那个匣子走进了某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何永宁看向北极狐。
后者正坐在电脑前面噼里啪啦按个不停，屏幕上好多代码窗口和图片窗口叠加在一起，何永宁完全看不懂。
北极狐没有马上回答何永宁，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那一堆窗口发呆。
何永宁不敢打扰她，只好又拿起望远镜看着那边的地下室。
但她只能看到地下室的入口，而且理所当然地——毫无异常。
“失败了。”
北极狐按下几个键，那些窗口全部消失不见。屏幕上只剩下略显单调的桌面和几个少得可怜的图标。
“嗯？什么失败了？”
何永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看着北极狐。
“全部。”北极狐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敌人的数量太多，那地方的守卫也无比严密。我们战力不够，没可能攻进去。交通和情报封锁也被破解，她们应该今晚就会离开。”
“额……你是说，我们失败了？”
何永宁有些不敢相信。
北极狐先是救了她，而后又不断展示了她那各种地方高超的实力，这样的北极狐会输，何永宁实在难以想象。
“同样的话我不说两遍。”北极狐看着何永宁，眼神冰冷刺骨。
“因为我的原因吗？”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何永宁知道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够看，就算北极狐再怎么厉害，总归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驱使。
“和你没关系，就算极光在这里，我们也没有胜算。”北极狐摇摇头。“准备一下，和我回本部，到时候我们帮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那叶洛风怎么办？”
“叶洛风？你那个朋友？让他自求多福吧。”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哦？”
“玩笑？”北极狐严肃地看着她，“我从来不开玩笑。”
“我们得去救他，他还在那等着我们。”
“我说了，以我们现有的力量做不到。”北极狐合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你答应过我的。”何永宁看着北极狐，目光中带了一点哀求。
面对这样的视线，北极狐无动于衷。
“我只说过‘我会尽力’，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办不到。”
“你……”
看到北极狐毫不在意的态度，何永宁火气瞬间上来了，她往北极狐那边走了一步。
黑洞洞的枪口挡住了她。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在通知你。”北极狐右手持枪对着她，眼神和表情依旧冷漠。
“收拾东西，跟我回本部。”
“为什么……”何永宁紧盯着北极狐的双眼，却读不出里面一丝一毫的感情。“为什么……你连试一试都不肯？反正到时候我去冲锋，你只要在后面指挥和支援就好了。”
“没有那个必要。”北极狐的语气始终平静，“优秀的指挥官能依照现有情报来判断和决策，无视敌我差距的强行作战只是单纯的送死行为。”
“优秀啊……”
何永宁看着北极狐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陷入沉思。
一路走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北极狐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她是完美的决策机器，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大概也是如此。
她的那张脸上，估计永远只会是那样处变不惊吧。
“我懂了。”想通了以后的何永宁不再激动，语气也变得平静。
“那我一个人去。”
她只是独自转身离开。
“我说了，你要和我回本部。”北极狐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在了她前面，“我不能看着我们的人形去敌人的阵地里送死，然后泄露我们的技术机密。”
“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被人抓走！”何永宁开始怒吼，但北极狐依然毫不在意。
何永宁看着北极狐，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哀。“我一直以为，你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自从半年前灵子科技公布自律人形的问世以后，类似火车站、博物馆、图书馆之类的大型公共设置里就初步出现了许多公用自律人形。
但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工作一丝不苟，做事也从不出错的自律人形。她觉得它们缺乏人情味，她更喜欢过去心情好事会和你聊上一大堆的人工售票员。
但真正遇到北极狐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可以和眼前这个人形好好相处的。
现在看来，年轻的她错的非常离谱。
机器始终是机器，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也不会顾忌人类的心情。
“我不是人类。”北极狐冷漠地回答她，“我是军用自律人形。军人只会服从命令，人形只会计算。”
亲口听到北极狐说出预料中的答案，何永宁没有失落，没有伤心，只有理所当然。
“你说的对，是我弄错了。机器怎么可能会在意同伴的死活。”何永宁自嘲地笑了笑。
她侧身想要绕过北极狐，但是又被挡住了。
“你要去哪？”
“我说了我要一个人去。我曾经听过你一次，但是我不会再听第二次了。”
何永宁绕开了北极狐，往门外走去。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在货车上的时候，如果没有听北极狐的撤退指令而是选择冲上去的话，说不定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当然也知道北极狐想的比她多看的比她远，那时候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北极狐现在的判断估计也是正确的。
但她不能接受。
所以她选择离开。
“如果你执意要去敌人的阵地送死。”北极狐将枪口对准何永宁的后脑勺，手指微微用力。“那不如我现在就处决你。”
“随便你。”何永宁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看着何永宁的位置不断变化，北极狐的枪口也缓慢移动。
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着何永宁的脑袋，而那纤细的扳机在手指的作用下不断颤抖。
但直到何永宁离开这里，北极狐依然没有扣下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