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五七: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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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些了吗?”星宇关心的问。

“嗯,可以正常活动了。”伊妮德按住右臂,感受到一股清凉的药力从名叫‘月露草’的奇特叶片中涌出,渗入皮肤和血肉。诅咒在清凉的治愈力量下一点点消退,裂痕愈合了大约三分之一,疼痛也减轻不少。

星宇喊来狱卒,想要一杯水,结果被狱卒骂了一句:“你把我当成酒店服务生了?”转身就走。

“这家伙……”

星宇气得攥紧拳头。

直到午饭时间他才得到想要的水,把种子和地力精华投入水中,精华溶解成半透明的浆糊,种子吸收它的营养开始发芽长叶。

牢饭是炸牛奶卷和大理石蛋糕,猫国的监狱简直把人道主义贯彻到了极致,连作为原料的面粉和牛奶都是新鲜的。

星宇叉起一个炸牛奶卷放进嘴里,含混不清的问:“为什么这些猫不吃鱼呢?面食和牛奶,嘿!”

“猫是一定要吃鱼的吗?”

伊妮德贝齿轻含,咬了一口炸得焦黄的牛奶卷,细细咀嚼,即使在牢房里,她也保持着十足的优雅,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惊慌失措的,这种沉淀于骨子里的从容在对比星宇和阿米两个毛躁家伙的时候格外明显。

“大概是吧。”

星宇立刻想起看到小鱼干就不要命的娜娜,和初次去娘口一家的时候闻着鱼干香味跟着兽车后面的猫群。

吃完牢饭,水杯里的种子也发了芽,伸展肥嫩的茎叶,照这样的速度,两三个小时就能催熟一株月露草,给伊妮德及时换药,这让星宇觉得事情没那么糟。

牢房里已经搜了个遍,没有找到能逃出去的空隙或者工具,墙壁坚固厚重,地板也是实心的,星宇的目光投向两边的狱友。

老猫蜷缩在黑暗里,不知是死是活,年轻的黑猫一直在看他们,说不定他就是突破口,值得一试。

星宇爬过去,和黑猫隔着一层铁栅对坐。

“你们不是猫,你们是异族人,我听说过,是那些‘住在地上的家伙’。”黑猫瞪着一双蓝琥珀般的眼睛说。

“住在地上?猫国难道在天空?”星宇惊问,他回想起在外面看到的天空,确实比在地面上看时距离要近很多。

“如果你留意天空,就会发现大地会随着云一起移动,我听别人说,猫之国有可能是在空中飞行的一片陆地,也有可能是海中浮岛,谁知道呢?我不关心那些,反正我就要死了。”说到最后,黑猫垂下头,神情沮丧。

黑猫的话信息量太大,把星宇吓了一跳,飞陆和浮岛的传说暂且不提,那太夸张了,猫国的位置最有可能在某个海拔高的地方,高原或者是山上……另外,他说自己即将死亡,难道得了绝症?

在星宇的再三追问下,黑猫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个平民男孩爱上贵族女孩的故事,不过主角都要换成猫。

黑猫叫做艾尔,是‘住在树上’的猫族,在整个猫国公民结构中处于第二等。猫国公民等级分成三等,第三等是‘住在地洞里’的,而第一等是‘住在城里’的。

艾洁丽伯爵领地的猫们就是一等猫族,他们拥有祖传的家族纹章,有高贵的姓氏,能随意在屋顶上晒太阳,在小屋里喝茶,过着奢华的生活。

黑猫说,骨头、根子和姓氏,这三个词汇几乎是一个意思,但又有微妙的不同。

姓氏流于表面,根子沉淀于血液,而骨头则是内在的支撑。

他说支撑自己身体的并不是高贵的骨头,可他偏偏爱上了一只有着奶黄色绒毛和淡紫色眸子的贵族母猫,她拥有一长串令人窒息的姓氏,奥古斯托·渥大维·德米凯利斯·盖尤斯·爱莎莉文。

爱莎莉文小姐同样倾心于黑猫艾尔,可是在这种状况下,平日里衬托尊贵和悠久传承的姓氏反而成为监禁自由的枷锁,两人的关系被发现之后,伯爵大人先是赞叹了他们超越阶级的爱情,然后判处了艾尔死刑。

“明天我就要上绞刑架了,我说最后晚餐想吃条鱼,哪怕是一口鱼汤也好,但是没有,他们不会为一个死囚浪费一条鱼。不是很奇怪吗?鱼在猫之国已经灭绝几百年了,我只在图画书里看到过,老猫们说有一条通往地面世界的‘空间蛇道’掌握在王室手中,能弄到少量的鱼,王室享用一些,分一些给国中的大贵族们,剩下用来赏赐臣下,祭祀神灵,比黄金还要尊贵。”黑猫舔了舔爪子,难过的说。

“是很奇怪,猫天生就是应该吃小鱼干的,但这和你被判处死刑没有什么关系,喂,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逃出去?”星宇开始怂恿黑猫艾尔参加他的计划。

“不,不,你们是异族人,勾结异族是要剥皮的大罪。”黑猫一脸惊恐,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那算了,还是把你留给绞刑架吧。”星宇耸耸肩,放弃了劝说。

这时伊妮德悄无声息,手脚并用爬到黑猫面前,隔着铁栅伸手摸在他的脸上,又捏了捏颈子上的毛。

黑猫‘喵’的一声向后翻滚,两个爪子护在胸口挥动,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你干什么!”

“呐,给我摸一摸吧!”

伊妮德面无表情,把手伸进腰间的落水袋,抓出一条鱼朝着黑猫晃了晃,眼睛里闪烁着魔性的光芒。

这条尚在挣扎并向下滴水的活鱼让黑猫的嘴巴张大,舌头打结,“鱼,鱼,是鱼……”

“乖,我给你鱼吃。”

萝莉用白嫩的手指抓着这条足有三四斤重的石斑鱼,锋利的鱼鳍没办法割伤她的手指,在一股强大气息的震慑下,这条鱼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黑猫咽了咽口水,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你是个恶魔,我不能为了一条鱼出卖灵魂,我不能!”

“可是,你明天就要死了,猫咪连鱼都没吃过就要去死,不是很残忍吗?”伊妮德竖起一根手指说。

她伸出两只手,一手抓着鱼,一手去摸猫,黑猫艾尔心跳得很快,他完全没办法抗拒这样的交易,当萝莉的手指触到猫的额头上时,外面传来铁门开关的吱呀声,有人进来了。

星宇看到一只有着淡紫眸子奶黄皮毛的猫咪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见到牢房里的交易场面,顿时发出一声悲鸣,“艾尔,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猫!”

“不是的,爱莎,我,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在挣扎……”

黑猫彻底清醒过来,打了个滚远离伊妮德的手,慌忙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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