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零三:弥撒

根据地图显示,他们距离最近的村庄‘浮石村’至少有一天的车程,而目的地呆毛工厂更是在崇山峻岭之外。

那里是‘牧萝人’公司建造的一座工业城,呆毛工厂只是其中众多工厂之一。

天色渐晚,凉风袭来,星宇停了车,在林中空地上生火造饭。

篝火杂杂的亮起来了,驱散了附近的黑暗。星宇捻起一把泥土,手指搓动,簌簌落下红色的颗粒,闻一闻有淡淡的硫磺气味。

地图上标注附近有几座火山,随便踢几脚土,就能找到满是小孔的火山石,最近一次火山喷发是在两年前。

搀着火山灰的泥土极为肥沃,橡胶树、咖啡树还有各种各样的热带果树随处可见,发酵果实的香味饱含醉意,在晚风中一阵一阵的涌过来,使人昏昏欲睡。

闻到酒味,贝伦妮斯肚子里馋虫勾动,喘息变得急促起来,这醉人香气像是无形的线,提着她的四肢,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密林深处走去。

星宇劝说不住,只好叫阿米跟在她后面,自己留下来架锅造饭。

食材在地下城补充过,应有尽有。他先融开一块黄油,稍微煎了肉排和面包,取出面包候着,倒入几个鹰嘴豆罐头,撒上调味肉汁,最后放进切碎的西红柿,慢慢地烹调。

林中,贝伦妮斯踩着疏松干燥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她仰起脸,不断抽抽鼻子,循着味道来到一颗三四人环抱的枯树旁。

这枯树天然裂开一个大洞,有人在里面垫了大片枯叶,没有腥臊气味,看来不是野兽的家,洞里有一股发酵水果的独特香味。

阿米举起火把照亮树洞,看到里面堆满了甜瓜,每个都有头颅大小。抱起一个,顶部有切口,拔掉固定用的竹签之后,嗤的喷出一股酒气。

再一看,甜瓜瓤被掏空了,塞满熟透的葡萄,已经有差不多一半的葡萄纯汁,再过上一个月,就是甜美的葡萄酒了。

看到两人抱着十几个甜瓜回来,星宇皱起眉头,道:“你们呀,这明显是森林里的土著放在那儿酿造的,被他们知道,恐怕要生气。”

“让他们生气去!这不是酒,是圣血,我要弄些出来……唔,还有面包,你们快来领圣体和圣血,我要做个小小的弥撒。”

贝伦妮斯不顾形象,举起甜瓜一顿牛饮,嘴唇都染紫了,葡萄浆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的曲线滑到胸口。

星宇拿出手绢想给她擦一擦,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缩了回去。

他的萝莉就在蛋里看着,可要小心。

贝伦妮斯打了个酒嗝,细白的皮肤泛起红晕,更显柔软诱人。

她咬了一口面包含在嘴里,手脚并用爬到星宇身边,仰起脸,“快,快来领圣体……”说着把小嘴递过去,眼中水波流转。

星宇触电似的向后缩,心里砰砰跳着,回头一看,黑红蛋壳里的萝莉蜷着身体,看似熟睡,但一股可怕的气息隐隐升起!

“我领过圣体了,你看!”他抓起一块面包连啃了几口,但是小修女已经用上了天使的呓语,星宇立刻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同在。”

两人的嘴唇之间拉出一条透明丝线,贝伦妮斯心满意足的直起腰,伸手在额头胸口和左右肩各点一下,算是完成了仪式。

星宇使劲抹嘴,来到大蛋的旁边,手抓着头发哀嚎道:“可不是我的错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我能左右的,所以,就原谅我一次吧?”

蛋壳里的伊妮德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大概不太可能高兴。星宇又絮絮叨叨的求了半天原谅,拉过贝伦妮斯训斥了一顿,让她别假公济私。

大片灰云流过天空,月亮也被挤压得只剩下一团看不清的光晕,预计明天会有大风。

到了睡觉时间,三人决定轮流守夜,守夜的需要照看篝火,预警危险。

一夜无话,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星宇从梦中苏醒,身上暖和,是厚实毛毯隔绝了清晨的冷风,林间晨光熹微,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他揉揉眼睛,猛然起身!

脑海里不记得轮换守夜的事情,要命的是,身边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四下寻找,从座位底下拉出睡得犹如死猪的阿米,但贝伦妮斯却不见踪影。

“贝妮呢?我记得她是第一个守夜的,我该是第二个,可是她没叫醒我啊!”阿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使劲抓着头发,原地转了几圈,爬上一颗离地十多米的大王棕眺望远方。

视野中只有一片苍翠林海随着地势高低起伏,到处都没有贝伦妮斯的身影。

小修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留下字条,月兽也没有察觉到异常,都不清楚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星宇满腹疑虑,却没有慌张,先在四周调查一圈,发现泥土中有奇怪的脚印,五指细长,形状很小。

“这是猴子的脚印,他们为什么要抢走贝妮?”阿米不解道。

他们沿着脚印追过去,沿路找到一片挂在木茬上的破布,花纹和贝伦妮斯所穿的修女服是一样的。

继续追踪,找到昨晚那颗枯树,里面贮藏的甜瓜消失不见,而地面上布满杂乱的脚印和辙迹。

“看来甜瓜是猴群放在这里的,就是他们晚上把贝妮劫走!糟了,我们赶紧追过去,希望猴子别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

星宇和阿米坐上马车,随着地势向上奔行,到了一片陡峭的山崖,见脚印一转,又沿着山坡往下,这时耳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山涧中,一条小溪在石缝间跳跃,猴子的脚印和车轮辙迹在水边断绝,对岸也无痕迹。

“他们难道走的水路?”星宇先去上游,搜索无果,确定了猴子们是顺流而下,他们运输甜瓜的小车大概是木制,推进水就能浮起当船。

月兽在水边疾行,车轮碾过砂砾发出沙沙响声,不久后,星宇从车窗里看到了大片起伏的坡地,迎面的风送来一股熟透香蕉的浓烈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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