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小船顺流而下，船里堆满酿酒甜瓜，船舷搭着竹板，关押萝莉的木笼架在竹板上。
贝伦妮斯双手握住小臂粗的木栅用力摇晃，笼子却纹丝不动。
笼子外面有一群长着浅灰色绒毛的小猴跳来跳去，他们一律上身穿着白衬衣，小西装，扎着红领结，手里按住一根文明棍，像是有礼貌的绅士，但圆溜溜的黑眼睛和桃样的扁嘴看上去十分滑稽。
猴子一转身，就露出两片红屁股，根本没穿裤子，长长的尾巴竖起来，末端卷成蚊香似的一盘。
“偷酒的萝莉抓住了，怎么处理她？”
“惩罚她！”
“回去献给心里美先生再做决定吧。”
“对对，先生很讨厌未经他同意的事情。”
猴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一个叠一个，抓耳挠腮，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笼子里的贝伦妮斯。
“可恶的猴子！”
贝伦妮斯气得直咬牙，她不是没用过天使的呓语，昨晚被酒香吸引到林中，猴子们一拥而上的时候她就用过了，当时控制了两三只，无奈猴子数量太多，只是徒劳。
猴子是聪明的，很快发现了天使的呓语的原理，给她灌下一种酸枣汁，舌头立刻肿胀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哪，她没有毛，也没有尾巴！”一只猴子指着贝伦妮斯叫起来。
“嘿嘿，我听说得了抑郁症的鹦鹉会拔掉身上的毛，变得光溜溜的，她一定是抑郁症患者。来，我们把尾巴伸进去，让她羡慕一下。”另一只猴子搓了搓手，嬉笑着把长长的尾巴伸进笼子，炫耀似的摇来晃去。
贝伦妮斯看得仔细，狠狠踩了一脚！
猴子吱的叫一声，向后仰倒，咕噜滚进水里去了，其余猴子赶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上来，趴在船板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拿水泼！”猴子们愤怒了，一个个跳进小溪，再爬上来，湿漉漉的靠近笼子开始抖毛。
水花四溅，像是下了一场雨，贝伦妮斯双手捂住脸，蜷成一团。
丝料修女服是防水的，猴子们抖了一阵，见收效甚微，恼羞成怒，都拿文明棍去捅萝莉。
贝伦妮斯后背小腹胸口都挨了几下，心里委屈，噙住泪仍是一声不吭，
小船顺流而下，进入一条平缓宽阔的河道，河水浑浊发红，两岸密密匝匝的树根伸进水中。
猴子们离开笼子，拿出船桨开始划，船队飞速靠近一座白色的河心沙洲，熟透香蕉的浓烈香味飘满空气，在沙洲上，长着一片茂盛的香蕉林。
大把大把的香蕉已经熟透，有很多烂在地上，河滩向阳的地方晒满了香蕉干。
小船上岸就成了独轮车，群猴推车来到一处林中空地，满眼都是亮闪闪的白色圆石头，堆成小山、浅坑和一座座石头小屋。
墙壁是树胶混合白石砌成，开出椭圆形的窗孔和门，通风透光，看上去干净又漂亮，这里聚集了大约有数百只猴子。
一只猴子来到最大的一间尖屋顶的白石小屋前使劲敲门，口中喊着：“心里美先生，心里美先生！”
从屋里走出一只同样身穿小西装，扎领结的猴子，棕黄色的皮毛在阳光中泛起轻盈的光泽，仔细看，他是唯一穿裤子的绅士猴。
这只叫做‘心里美’猴子伸个懒腰，手放在怀里掏摸，拽出一枚大怀表，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怀表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磨毛的银表壳上一颗戴王冠的兔子头刻纹隐约可见。
他背着手走到贝伦妮斯身边，旁边的猴子提醒说：“先生小心，她说出的话有魔性，身体会不受控制的动！”
“看来是言灵类的能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让我看看是怎样的能力。”
心里美说话慢条斯理，并不像其他猴子那样毛躁，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看向贝伦妮斯，萝莉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像是被蛇舔了一口！
心里美的猴脸面无表情，手又伸进怀里，这次拿出的是一颗怪异果实。椭圆形，漆黑的硬壳，散发着狞恶的气息。
他轻轻一挤，其中一端冒出尖刺，将这根刺一下扎进萝莉的脖颈！
贝伦妮斯身体一颤，但疼痛并没有发生，一个怪声在耳边响起：“是‘天使的呓语’。”
心里美拔出果实，尖刺缩了回去，果实上凸起的嘴唇也合拢了，“原来是‘天使的呓语’，比起‘古神的低语’和‘死神的预言’要差不少，不过也算让人心动的能力了，你，叫什么名字？”
心里美拿出一支喷雾瓶朝小修女嘴里喷了些东西，她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
“放我出来！我命令你！”
贝伦妮斯冲着猴子大喊，想要控制他。
心里美僵硬无比地伸出手，但伸到一半又放下了，从体内甚至传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肌肉紧绷，皮下爆起一根根青筋，似乎在用某种方式抵抗言灵的力量。
“你对自己的能力还停留在最粗浅的运用上，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我对喜爱酒精饮料的人会有额外的宽容，给你一次机会吧，成为我的下属，你最好不要拒绝。”
心里美平静的说，目光扫过，萝莉的皮肤上立刻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贝伦妮斯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眼前的小小猴子，两颗黑眼珠冰冷黑暗，像是连通着冥国的入口，他的体内仿佛藏着一只噬人的怪物，随时都会撕破猴子的皮囊扑向她！
就算是在面对狼王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惊慌失措。
贝伦妮斯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我拒绝呢？”她问。
“你尽可一试。”心里美摊开手，像是提出诚恳的建议。
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让贝伦妮斯感觉很生气，于是她拒绝了。
看热闹的猴子们欢腾起来，对她指指戳戳。
“我堵十根香蕉，她要倒霉了！”
“谁会蠢到跟你赌？能在心里美先生手中硬气过一天的人还没出生哩！”
“我赌她十分钟后就会哭叫哀嚎了！”
心里美挥挥手，猴群立刻安静下来，各自干活去了，只留下他和萝莉。
笼子打开，贝伦妮斯被揪了出来，手腕被猴子牢牢攥着，拖着走，像是被铁钳夹住，钻心的痛。
“你要带我去哪儿？！”
心里美没有回答，强行拖着她走进香蕉林，在一片木栅栏围成的空地上，十来个一人多高的酒桶整齐排列。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契入酒桶上沿轻轻一旋，坚固的橡木板像豆腐一样切开了，泡沫和酒浆一起涌出。
“你要干嘛？”
贝伦妮斯不明所以，难道要请她喝酒吗？
心里美没有回答，手上多了一颗白色果实，捏开萝莉的嘴往里一塞，强迫她吞下去。
贝伦妮斯觉得一股滑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那东西在体内很快化开，没到喉咙就消失不见，接着身体一轻，被提着领子扔进酒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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