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乱了方寸,甩手挥出一道粗如手臂的电流,落下便立刻电出一串火花,地上的“活地毯”散发出一阵烤肉的焦糊味儿。
只这一下,竟将这仿佛团建般的鼠群都电消停了!
程挽倒没多高兴,都没抬手捋捋自己炸起来的汗毛,就转身一个暴力破门,门板“砰”一下应声而倒,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厚厚的灰尘。
出门的人快到只剩残影,身法快如鬼魅,两下就消失在这灰尘四起的黑暗中,冲进了另一片萧条的夜色。
白昧生在外面哆哆嗦嗦警觉着,忽见程挽冲了出来,直冲他而来,他忙迎上去哭诉:“祖宗啊您可算出来了,您刚才弄的什么动静啊吓死我了……”
程挽一下被他抱住,也没挣开,先上下打量一番白昧生,确认无事之后又站在原地扫视一周,周围依然是一片处在夜色中应有的静谧,除了他们没有活人动静。
程挽把白昧生从身上扯下来,不悦地眯起了眼——刚才排风扇后面分明有人。
只是那扇叶一直转着,害程挽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看清。
“……怎么了祖宗?”白昧生见她神情严肃,半点没有放松,乖乖抱着棍子退了一步,问道:“刚发生什么了?”
程挽一摇头,“没什么,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啊,”白昧生茫然地挠挠后脑勺,“你刚才遇着人了?”
程挽没答,望着白昧生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这螳螂没事就好。四下确实无人,可能已经跑远了,跑了就跑了吧,从这一遭来看,至少秦来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
不敢光明正大出来刚的类型,没什么好太担心的,但愿他别太能藏。
程挽招呼白昧生离开,这下遂了他的意,终于露出个笑脸来,顿时背也不驼了人也精神了,走在前头大步流星。
白昧生见程挽还是有点不太高兴,落后两步揽住她肩膀,十分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安慰道:“嗐,不就今儿没抓住么,就一女孩儿,早晚落你手上……”
等等——
程挽一愣,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刻反问道:“什么女孩儿?”
白昧生撒开手,双手一齐比划出个窈窕曲线来,说道:“就秦来啊,案发现场她就在旁边看着,又哭又笑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
这事情不太对——程挽一把抓住他,白昧生正走着呢,被她拽得一个趔趄,不知道她又怎么了,只好跟着停下来,问道:“不是,又怎么了?”
程挽抬眸望他,眼里闪着昏暗路灯反射的光,“你说你看见的是个女孩儿?”
白昧生一撇嘴,摊手道:“前凸后翘的,那不得是女的嘛?”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程挽忽然头疼,恼道:“可是秦来是个男的啊。”
怎么办,好像事情变复杂了。
白昧生先前不知道秦来是男是女,程挽也没有特意说明,这回两人把情况一对,竟然对不上,他也懵了,张了张嘴,卡了bug的脑袋只让他说出一句:
“秦来变性啦?”
程挽:……
看来是指望不上这聪明伶俐的外挂了。
折腾到十二点一无所获,两人只好先打道回府,白昧生早吵着要回去睡觉去,临了出校门还没忘了买个玉米棒子。
“你住哪儿啊?”
“你雾(住)哪儿我雾(住)哪儿。”啃着玉米的人口齿不清地回道。
程挽咬牙,反手竖了个大拇指,“行,你有本事。”
正在街上走着,包里忽然振动,程挽掏出来一看,来电的人竟也没让她感到很意外。
早在那人下山前非要存一个手机号码的时候,程挽就意识到麻烦早晚会找上门来。
一按下接听键,熟悉的笑音就通过听筒传了过来,“晚上好啊小程挽,没有打扰到你吧?”
程挽把手机拿开一看,十二早过了,顿时有点无语,正常人就算再心血来潮,也该知道过了十二点还给人打电话是有被当做傻b拉黑的风险吧?
于是程挽回答道:“打扰到了,回见。”
听筒里立马传出一阵“别别别”的紧急挽留,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笑音变得十分慌张,“我知道你还在外面,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有事儿和你说。”
悬在挂机键上蠢蠢欲动的大拇指移开,程挽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来等路口的红灯,“你说吧,非要这么晚打过来,是什么大事?”
“是很重要的事。”
电话那头的人又笑起来,那边的声响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听来不甚清晰,但程挽还是听到了类似于摩擦头发的声音,“我和你同一个酒店,住你对门,回来帮我在楼下带一份三鲜米线,不要豆芽不要酱油不要蒜不要葱,谢谢。”
程挽:……
你怎么不直接说不要米线?
“哦,还有,我待会儿要睡了,记得快点带回来。”
陆应书你有毛病啊!
白昧生见身边的人愤愤地挂断了电话,颇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意思,红灯还剩两秒的时候就一步跨出去,样子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去跟谁干上一架,没了平时的懒散步调,在午夜里精神头足得扎眼。
不是,怎么招她了这是?
“哎等等我嘿……”
小跑两步跟上去的白昧生又进入了状况外的茫然,琢磨着是什么人打来电话惹着了一向好脾性的大姐大。
他也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搞不好还得惊讶,往日里程挽对人都和和气气的,怎么今天就为了碗米线不高兴了呢?
这是多不待见对方啊?他指定得这么想。
程挽自己也琢磨,她是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对她的评价一样,不乐意跟人交朋友吗?
等她在陆应书门前站定的时候她还没明白,但觉得应该不是。
问题应该出在陆应书身上,他可能……或者是程挽认为他有一点特别。
特别欠。
叩门三下,几息之后白色木门打开。
一张熟悉且过分精致的笑脸映入眼帘,陆应书应该是刚吹完头发,白日里在人前梳理得一根头发丝都不拉胯的发型这会儿软蓬蓬的,纯黑的柔软顺着脑袋的弧度垂下来,衬得他像个大学生,为那张过分明艳而具有攻击性的脸平添几分可爱。
程挽几乎忘记眨眼,仿佛一瞬间体会到了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是什么滋味,隔着皮肉都能触到快要跳出来的心尖。
陆应书挑着嘴角贴近,程挽忽然回神,但也强自撑着没躲,只是垂下的眼皮和忽闪忽闪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慌乱。
陆应书微微偏头,鼻尖贴上对方搏动强烈的温热颈侧,所距不过毫厘,却只是单纯闻花赏月般的没有落下,鼻尖耸动带起的气流好似带走脖颈主人一半的温热,耳朵自顾自烫着,属于末梢循环的指尖却兀自冷得轻颤。
程挽没敢乱瞟,视线定在眼前一圈毛绒绒的白色衣领上,一段瓷釉般的白皙裹在里面,像白孔雀的颈。
程挽紧张得病急乱投医,完全顾不上其他有利选项,深吸一口气竟然开始默念起清静经——道家的。
“清静经?”
破功的轻声哼笑就在耳边,罪魁祸首终于心满意足地退至安全的社交距离,顺手拎过了被遗忘已久的米线,嘴角咧出欠揍的弧度,“小程挽,生了什么杂念?”
忽然从一番调戏里缓过神来的程挽十分之不佛门弟子地想给出一拳,咬着牙忍得青筋直冒。
“吃你的吧!”
全程龟缩远远看戏的白昧生目瞪口呆,傻着一张脸良久才小幅度拍了拍早就相合的手掌。
程挽后知后觉地看见他,终于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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