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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老师！起来扫地啦！”
门外一连喊了好几声，门板也被拍得哐哐响，屋檐上的麻雀被吓走了一串，但是门里面还是没个回话的动静。
“小程老师！起来、扫地、啦！”
“……”
啊——
究竟为什么！
程挽艰难地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伸手扒拉床头挂着的衣服，刚划拉到床上，门板又被人拍得震天响。
“小程老师！起来啦！扫……”
“去打坐！”
程挽实在忍不住，开口吼了一句，打断了锲而不舍地祸害道观门板的张之之。
门板总算是不再往下掉灰了，门外的人一下子贴心起来，音量起码小了一半还要多，生怕惊扰到什么人似的，在外面轻飘飘说了句“那我先过去了，早饭放外面了哦~”就闪身不见了。
“呼……”
程挽叹了口气，脑袋一点，趴在衣服堆上又闭眼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实在不明白，元扶真人把张之之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大小孩丢给她算怎么回事？
的确，他是很有天赋，否则不会自己练个入门三十六式就拿了八蒙大会的名额，只是他的天赋跟她所擅长的基本没关系啊！
她，程挽，根本就是剑法平平。
再说心法，她修习的是佛家心法，当初不烦教给她的时候自己也说不是个好练的心法，入门第一步就是个“静”字，可是张之之——他哪里静得下来？！
没办法，程挽只好让他每天早上起来先打坐，把体内乱七八糟的灵力理一理，再教教剑招，下午的时候就把人打一……实战一下，让他能够快速灵活地运用。
于是一连好几天的流程都是一样，早上程挽被叫起来打扫琈玉山的道观，张之之就在她不远处或打坐或练剑，还有个不安分的陆应书时不时过来掺和一脚，外加指指点点。
“豁！”
“锵！”
程挽看也不看，扫把往后一挥就打开了游戏性质大于偷袭意味的木剑。
“没见过偷袭还要出声的。”程挽埋头继续扫落叶，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
木剑几乎脱手的人跟着这一棍的力道转了半圈才稳住了剑，但也没有灰心，反而笑嘻嘻地从侧面凑过来，扬着笑脸问道：“小程老师，真人说，年轻一辈你也算翘楚了，那是不是我像你这样的时候，就可以去拜师啦？”
扫地的手一顿，程挽迎着少年满含期待的目光抬头，她没有问对方想拜入谁人门下，也没有问为什么想要拜师，而是先问：“像我这样？我什么样？”
张之之一愣，没答出话来。
程挽停了扫地的动作，直起身子，单手握着扫把木棍半别到腰后，看起来仿佛不是刚扫完地，而是刚练完一套棍法。
“啊？”张之之挠挠头，“就，觉得，挺厉害的啊……”
程挽摇摇头，正要开口，后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傻小子。”
张之之也不在乎对号入座了，转头就问：“陆哥，你笑什么啊？”
陆应书从回廊上走下来，脸上带着点儿看热闹一般的笑意，语气却亲和，说：“你连跟人家的差距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胡乱定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太草率了？”
张之之也笑，回道：“我知道啊，相较而言，你俩就相当于是满级号，我这就是刚出新手村，比不了嘛。”
是满级号就算了，还是带着独一无二橙武的那种，还一个二个都是出自高级门派，加入顶级帮会，就我这刚走完新手教程的菜鸟，怎么比你们这些大佬？
一个是不烦大师唯一的弟子，装备朱焱和五鬼棍，一个是术士大家族陆家的大少爷，装备，呃，装备顶级buff吧。
虽说修士们的论坛里说陆家的十二御阵像超级 buff来的，倒也是没见过。
张之之腹诽道，我倒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啊，你们敢开大打我吗？敢吗敢吗？你们要是开大打我啊，我准死在这儿。
“你又在想什么呢？”程挽见他闷声不说话但眉毛不安分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开始走神，伸手在人额上一点。
“嘶好凉！”
张之之捂着额头惊恐地退了一步，正准备夸张地表演一番，可那句“啊我要死了”还没吐到第二个字，就彻底被卡在喉咙了。
眼前的情景都变得奇异起来，四周的景物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些杂乱无意义的线条，而对面的程挽也变得面目模糊，只有身形还算清晰，之所以清晰，竟是因为她身上拢着一层淡青色的……气？还是烟？
那层青色的“烟”很轻，仿佛一吹就会散去，但一直紧紧地贴着程挽，看起来就像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一样。
这是……
“这是灵异现象吗？”
……
“……是灵力。”
张之之看向出声的陆应书，发现他身上也有一层淡蓝色的“烟”，随着他一举一动而缓缓流转。
“你内府有伤，不如由我代劳？”
张之之看不清楚他们，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句话是陆应书对程挽说的，程挽也没说话，只是身形动了动，向后退了两步。
“应该没人系统地教过你怎么运转灵力，你的经脉不错，只是气很乱，灵与气相辅相成，不可分割，气乱了，灵力自然涨不起来。”
陆应书走近几步，张之之看见一团蓝色的气流一样的东西从眼前的人体轮廓的下腹部往上汇聚，在胸膛中间绕了几圈后像树枝一样四散游走，几乎遍布全身。
“五行之气蕴于五脏之中，六气之机出于气海，气海，掌灵力转化生发，内府，统聚藏发散，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你要想快点进步，就得先把身体里的五行六气理顺了再说。”
话音未落，眼前的烟啊气啊一下子都消失了，毫无意义的线条逐渐勾勒出古朴而沉静的道观模样，模糊的两个轮廓也展现了本来面貌，顿时叫张之之觉得亲切许多。
“啊，所以我……”
“打坐去。”
“可是……”
“你摸他也没用的。”
程挽用扫把扒开对陆应书上下其手的张之之，有些无语。
“不是，好神奇啊！我看看，你说的那两个地方在哪儿呢？”
被张之之一手袭胸一手摸小腹甚至感觉到还有继续往下趋势的陆应书受惊一样地弹开半步，扯紧了风衣护住自己，没好气道：“干嘛呢别乱来啊！”
“哎呀我就是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气海~”
“感受你自己的去啊！”
“我练了几天也没什么感觉啊。”
“走开啊我对别的人类过敏啊！你往哪儿摸呢！”
眼见着陆应书炸毛，程挽竟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大少爷平时像只成了精的猫，每天只顾着梳理自己漂亮的毛，今天被人踩了尾巴，倒比平时对谁都一脸笑意看起来真实些。
“程挽！”
被人扒拉衣服的陆应书仿佛即将失贞的小娘子一般，扯着嗓子叫人来救了。
“你赶紧把他弄走啊啊啊！”
程挽没动，眼珠跟着他们从左边转到右边，期间三番两次无视陆应书的瞪眼，甚至最后还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来。
“程挽！！你再不管，我可要动手了！”陆应书气急败坏道。
于是她终于伸手往两人中间一横，对张之之说：“去打坐，不然我揍你。”
被揍……啊不，被实战出条件反射的张之之立马乖巧：好的小程老师，没问题小程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