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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压力大嘛，跳楼自杀，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一个月内小范围区域有四个人跳楼自杀，那么多半有猫腻。
照片一张一张被翻过，男男女女大同小异的死状映入眼帘，水泥地上扭曲的尸体和鲜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皮发酸，程挽闭眼深吸一口气，眼前却还残留着一片斑驳血红。
“这件事一开始没有引起我们注意，连警方也认为是自杀事件，毕竟有监控，前三个人死亡之前都被拍到录像。”海月伸手拿过照片放进档案袋里，给程挽倒了一杯水。
程挽接过纸杯，只抿了一口就不喝了，捧着温热的纸杯问道：“所以第四个人那里有异样？”
海月相当严肃地一点头，说：“这事儿也是巧合，第四个人是医大的学生，我们有个同事去医大接她妹妹，听说有人跳楼了就过去看看，结果在死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灵力波动，中间挺麻烦的……总之我们调查之后决定并案，综合对比了前三个死者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平板，点开相册，把模糊程度堪比八百度近视的截屏放大给程挽看，“看这儿，是刚落地的时候被人拍下来的，他跳楼前后背都是干的，落地后就湿了一块儿。”
好家伙，这糊得只剩像素块儿了，竟然这都看得出来，也挺厉害的。程挽边想边眯起眼睛细看，果然在尸体后背看到一块浅浅的水印，有点类似于一个长方形。
海月又把另外两个人的照片翻出来，照片不知道是哪些人拍的，一个比一个模糊，最后一张甚至直接就成马赛克，但特监局的人还真就是看出来了他们背后的水印。
程挽肃然起敬，孙猴子都没他们这么火眼金睛。
“最后一个死者是背朝地的，我们没看到具体细节，学校处理得非常快，但我们都一致认为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海月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档案袋，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渝A132。
“秦来。”
程挽拆开档案袋，也没仔细看，先拿出手机把仅有的两页纸咔咔拍了两张照片，随口问道：“行，抓活的吗？”
“呃……你要是愿意打死，也行，只要你确定他是凶手。”海月接过被封好递回的档案袋，犹犹豫豫地说：“不过你最好还是先上报一下，杀错人就有点麻烦了。”
程挽“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放心，我尽量抓活的。”
她心中觉得好笑，好歹自己也是半个佛门弟子吧，哪有那么容易杀人啊？又不是地里割韭菜，说割一茬儿就割一茬儿。
不过有时候，对于那些正义使者来说，恶人的命还是太轻贱了，可能还不如一茬韭菜。
而韭菜在刀面前是不分善恶的，此刻程挽就是那把被人握着的刀，有人等着她把韭菜割下来。
韭菜啊韭菜，你在哪里呢？
订好了酒店的程挽慢悠悠地游荡到了医大周围，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找起比较好，不如来医大看看，找不到线索就当散步了。
校门看起来和任何一个你能想象到的大学差不多，保安、门禁、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学校和其他地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永远散发着一股子年轻人的朝气，三五成群，嬉笑怒骂，不用担心柴米油盐车房后代，也不会防备人心叵测，不一定精致、沉稳、完美无缺，但也不会麻木、疲惫、死气沉沉。
程挽站在校门口的烤串摊前面想，好像曾经有人说过将来想做医生，也不知道他考上了没有。
有点羡慕啊，她抬头望着大门上的医科大几个字，要不是朱焱这把废铁拖累，她也该读大三了，她明明也是考上了大学的。
读大学的话，也能每天都在校门口的炸串店买炸串……
“老板，要藕饼、火腿、豆干、茄子、腰花、鸡排，还要半斤糖炒栗子，豆干多刷点辣椒和葱花。”
“要得！妹儿，我们勒点儿里炸串好吃惨了喔！”
得，化悲愤为食欲。
程挽报了一串名字，二维码一扫，就先拎着半斤热气腾腾的栗子在路边儿吃上了。
校门口的栗子比别处便宜，但便宜栗子就是难剥，程挽蹲在一棵香樟树底下啃栗子，等着还在油锅里泡澡的炸串们出浴。
程挽咬着栗子百无聊赖地转转眼睛，你说这大学门口吧，有个炸串店再正常不过了，什么报刊开锁擦鞋也能理解，但是这有个算命摊子算怎么回事啊？
是一个很小的摊子，离大门口没有太远，只有一张桌子，一个人，扎眼的红布遮着桌子也挡着半个人，老远就能看见那人戴着圆框的黑墨镜，不知道是真算命还是在装瞎子。
和那副墨镜对视半晌，期间程挽不停地把栗子壳丢进旁边垃圾桶里，还是“有害垃圾”那一个。
“妹儿，你炸串好了！”
程挽起身拍拍身上的栗子屑，正准备上前去接炸串，却眼看着它们先落入了另一个人手里，那人从中间把墨镜扒拉下来，从下往上望住程挽，瘦如刀削般的脸在飘忽的树影下看起来阴沉而桀骜，但是单薄如纸的身骨却很没形象地在一袭长衫里瑟瑟发抖。
抖得跟脚底下有个甩脂机似的，一点儿也不阴沉，一点儿也不桀骜。
程挽眉毛一跳，这人坐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站起来怎么跟个螳螂一样，往地上一躺估计能直接要钱。
“我替替、替你算一卦，你这炸串能能能、能给我吃吗？”那螳螂哆嗦着开口，被冻得一吸鼻子，墨镜都差点掉下来，他于是赶紧搓搓双手把它架回脸上。
好嘛，这弓着背搓手的样子更像，还还还、还有点结巴？
程挽面无表情地一指身边的垃圾桶，很是平静地说道：“要么炸串还我，要么你和它们一起选一个。”
螳螂握着炸串袋子的手紧了紧，吃惊地张大了嘴，又哆嗦出一句话来：“出出、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不按着你的人设走……”
“我是、是上天赐给你的外挂，你不知道对外挂好一点吗？”
程挽：……
我不仅不按照人设走，还想把你丢进不可回收那个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