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之?
一按下接通键,张之之焦急的喊声就伴随着一声声重物倒塌的“砰砰”声从听筒传来。
“小程老师,阵快破了,剑烧起来了!这些人有黑泥一样的东西可以接近剑,你快告诉我怎么拔剑!”
轰隆隆——
是木制房梁被大火烧断而砸落的声音,程挽握着电话回首朝山顶望去,一栋尖顶木楼正缓缓崩落——受戒楼塌了!
“小程老师!怎么从阵中拔剑!?”
程挽心口一闷,这片刻的不适几乎让她开不了口——是剑的反馈——她只能握紧手机,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程挽!”陆应书正和门道津应付林子里的脸谱们,转头看见程挽脸色铁青,起阵结印的手势更快了,“你没事吧?”
她没回答,只转头望了他一眼,就调动全部灵力,化身一道闪电朝山顶冲去。
“不要拔剑!”她在风中急声道,“张之之,不要拔剑!”
不要拔剑!你会死的!
耳边是急促的风,听筒里也是风,夹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唯独没有张之之的声音。
不要拔剑,你灵力不够,真的会死的……
她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向道观后的火海,那里火焰正高高飘摇,像一团巨大的篝火,被一圈黑衣脸谱虚虚围着。
篝火中心勉强显现出一个阵法,已经在要破不破的边缘,阵法中插着一把燃烧起来的剑,还有一个快要被焚烧的人。
程挽冲了进去,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松手!”
那满身狼狈的人抬起头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冲着程挽露出了一个笑,他握着朱焱剑柄的那只右手被灼烧得皮肉焦烂,“小程老师,不是我不放,我手没知觉了啊……动不了。”
张之之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汗水糊了眼睛,他只能勉强看见程挽的身影穿过了火焰,一股格格不入的清凉靠近了自己。
他看见一只手掌在朱焱银白的剑身上晃过,接着冰凉的手就带着一股粘腻的温热覆在了自己握剑的手上。
鲜红顺着剑刃滑落,剑身一寸一寸变成火红。
轰——
火势之大,几可燎原,但很莫名地被拘束着,只向天延伸。
陆应书回头望见的就是火势暴涨的一幕,不禁皱眉道:“怎么火还变大了呢?”
按理来说程挽是执剑士,应当能很好地安抚剑才对,她甚至可以破了阵,先把剑收了。
……不对,陆应书忽然想到,她内府有伤!
也就是说她根本还收不回去。
而且朱焱安安分分的倒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烧回一坨铁的样子要是强行扔回内府,那跟碳烤程挽有什么区别?
外焦里嫩和里焦外嫩的区别吧……
陆应书被自己的脑内场景给脑补得一激灵,心里有了决断。
他朝人群中一伸手,裹在兵刃争斗之中的一把木剑就飞了过来,他反手背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但好歹没忘记给门道津交代一句:“门组长,这儿拜托你了!”
门道津只来得及看一眼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在接连不断的进攻中咬牙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欲望。
半小时有多长呢?
不过就是打几局消消乐的时间,要是换个游戏,甚至连场5v5都不一定打得完,连让唐书婷这个揍人又快又狠的家伙洗个头发都不够,怎么这会儿就还过不去了呢?
木剑硬生生撞开重锤,阻断了重锤飞往火场中唯一一点白的轨迹,然后被弹开至火场边缘。
唐书婷顺手拔起斜插在地的木剑,拿起来端详时还好心地抖了抖土,笑道:“哟,这不是反骨嘛,好久不见啊。”
陆应书没空回应他,闪避着来人还剩的一只铁锤,趁着空隙伸手召回了自己的剑。
他唇线绷直,脸上也没了往日里总爱挂上的若有似无的笑意,火光映着他鲜明的眉眼,显出十分的锐意来。
他大概能猜到程挽在做什么。
“……”
睁眼便是黑暗,在一片如潮水一般的黑暗中,他伸手探了探,似乎感受到水一样的墨色流动,他只是被它包裹。
倏地一下,眼前窜起一朵火苗,他忙退后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火苗变成一团火,一把剑从火焰的黑色内层浮现。
“我说了別拔剑,为什么不听?”
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借着火光勉强能看清她的样子。
“小程老师……呃,当时情况紧急嘛……”张之之搓搓手,讪笑道。
程挽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是我强行立契,别说你那只手了,你这个人都被烧焦了,你到底成年了没有?知不知道对自己负责?”
话音刚落,就见张之之挺直腰板举起一只手来回答道:“差两个月成年!”
程挽正要发作,他先举着自己的右手震惊地叫起来了:“我的手没事?!哇塞我的手一点事儿都没有吗?嘿,还不疼!真的不疼!我在做梦吗?”
“傻子,这是你的识海,疼个屁!”程挽终于忍不住了,骂了一声。
她一扬手,一个半人高的咒纹便依着朱焱剑身浮现,内圆外方,红得耀眼,不过可惜的是只有半个。
“这什么东西啊?”张之之抱着手臂绕着看了一圈儿,问道。
程挽定了定神,沉声道:“是你和朱焱的‘契’。”
“啊?”张之之扭头瞪大眼睛看看那咒纹,又看看程挽,伸手上下比划比划,“我……契?它……半个?”
“因为是我单方面和你立下的,所以只有半个,”程挽伸手揉揉太阳穴,头疼道:“如果想结束眼下的僵持,保住你的命,你还要和朱焱完成另一半。”
闻言,张之之惊道:“啥玩意儿?我跟谁?”
程挽面无表情地一指剑,“你,跟它。”
“可是它看着脾气很冲耶,又不会说话!我怎么跟它……”
一对上程挽的眼神,他便噤了声,暖光打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那双眼睛里映着一团燃烧的黑暗,莫名让他想起火场里她裹挟寒意落在他面前的一霎。
“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觊觎这把脾气很差的剑吗?”她问。
张之之直觉她要讲什么重要的事,也严肃了些,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程挽道:“野史记载:秦有方士卢、颜,擅炼丹,为始皇役。方士颜至西山,见洞,内有金光,遂入之。得龙胆,回秦以献始皇,协卢生,炼得一丹,遂离秦。始皇遣公孙起至西山,不复寻见。”
“长生不老丹?”张之之奇道:“和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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