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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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梅根重工业集团正在研发中的最新式战车将会成为共和国未来无坚不摧的利刃;采用了最尖端技术打造的锅炉具有更加高效的燃料利用率,一公斤煤石可行驶距离增长了百分之四十,意味着以小队为单位的战斗力量的机动性大大增加,生存能力也将显著提升。

并且,新式战车完全摒弃了老实战车“牵引部-功能部”分置的设计,一体化的车身能提供更加优异的行驶性能,不仅适用于沙漠和平原,即使是山地也能行驶自如。

据内部人士透露,该型战车的研发进展顺利,梅根集团的新式战车项目负责人与共和国政府交涉融洽,不出意外的话,该型坊间称为“短吻鳄”的战车,很有可能将会在不久的共和日大阅兵上闪亮登场,它将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艳?还请拭目以待。

————摘自 《星期一邮报》7月23日1859年刊 撰稿人

弗洛伦撒·邦德

大地鸣颤。

天空、沙海、啸叫的灾风;相对于从西方奔腾而来的巨怪都黯然失色。

那是“灾难”的化身,是“绝望”的实体。

它如田野般宽广的掌心轰击着大地,在沙漠中掀起层叠的涟漪;七千米的距离,对泰坦来说只不过是20秒而已。

“啊啊啊啊啊——!”一往无前的泰坦发出了响彻云天的嚎叫。

……

“砰!”

霍雷肖领队的大半个胸腔应声爆裂,被后坐力吹飞的AAO-1850式步枪狠狠地撞在了车厢后门上。

血肉模糊的尸体滚出去五步远,污血溅红了两眼无神的杨达洛夫的脸。

“杨……扬达洛夫——!你干什么——!”睚眦欲裂的车队队员喊破了嗓子。

“活不下去了……我帮大家死的痛快点……”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杨达洛夫眼角痉挛抽搐,一把将那队员扑倒在地。

“你……呕……”被掐住脖子的队员奋力地挣扎着,指甲嵌进了杨达洛夫的手臂。

“去你妈的!”除了奥纳和昏迷不醒的尤莱亚,车厢里其余的五个活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扭打在了一起。

【老爹……这就是结束了吗?】奥纳用他颤抖的手掌握紧了车厢的栏杆,鼓起勇气向外张望了一眼。

泰坦,近在咫尺。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巨力把整个卡车从后掀飞,钢铁铸造的车厢顷刻间碎裂瓦解,在那最后的一瞬奥纳将昏迷不醒的尤莱亚护在了怀中,而杨达洛夫仍在死死扼住那无辜队员的喉咙。

“噗通!”飞散的众人入了跃动的沙浪,在黄昏的余晖中被灾风掩埋。

丧失意识的前一秒,奥纳眼中看到的是车队灾难性的覆灭。

……

“咳、咳咳……”干呕出嘴里掺进的沙,尤莱亚扶着昏沉的脑袋撑起了上半身。

举目四顾,太阳已经西沉,荒滩和尘霾褪去了昏黄的色彩,在啸叫的风中只显得惨淡灰暗、阴冷凄凉。

“奥纳————!”落魄的女长官,跪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绝望地呐喊。

“咕咕咕……”

弯曲着身体,似是在车队散落的残骸中搜寻着什么的泰坦也听到了女中尉的声音,高达数百米的庞然大物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它伸出一只在清冷夜色中呈现偏蓝色调的大手抓向了尤莱亚,缓慢的、温柔的行为全然不似先前的狂暴,此时此刻它毫无杀戮的欲念,仿佛只是单纯地被这个在沙中落魄无助的渺小生灵触动了好奇心,想将她拿在手中仔细地观察把玩。

瘫坐在地上的尤莱亚眼神涣散地掏出了配枪,颤抖着手臂举起那把微不足道的可笑的武器,向着古形体遮天蔽日的大手不抱希望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GP-144手枪徒劳地喷射着火光,完全不能阻止泰坦的手掌愈发地靠近。

连开了六枪,尤莱亚终于丧失了最后的斗志。

七发弹匣,还剩下最后一发;她用手枪顶住了自己的硬腭。

砰!

如果不是被从背后猛地拉开,这一颗子弹将会射穿尤莱亚的脑干,带走这个边疆不死的传奇;但“如果”并没有发生,随着一只灰白色的手臂——灰白色,但却只是人类规格大小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向了后方,被惯性甩开的手枪把最后一颗子弹送给了天空。

大半个身子已经被灰色覆盖的奥纳挡在了尤莱亚的身前,他紧咬的牙齿间随着沉重的呼吸喷出白气。

“奥纳?!”被奥纳不可思议的怪力丢出去足有十几米远的尤莱亚终于恢复了精神,但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却已经置身于泰坦合拢的指掌之间。

“不……”

巨手无可阻挡地合拢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然而出人意料的转折是,攥着奥纳的泰坦却突然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它奋力地甩动着那只抓着奥纳的手,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眼尖的尤莱亚迅速发现了半边身子灰化的奥纳已经从泰坦的手中脱出,正跌落向地面,她赶快连滚带爬地冲了上去,在士兵着地前飞身将他扑向了一边。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方才停下,而遭受了意外的伤害的古形体也已经向着二人砸下了它充满愤怒的铁拳。

“让开!”奥纳一把将尤莱亚甩到了一边,挣扎着从沙中爬了起来、在那巨大的拳头落地前高举起了覆盖灰色的右拳。

“噗嗤!”

奥纳的右拳,竟毫无阻碍地贯入了古形体的皮肉之中!

“吼——————!”吃痛的泰坦迅速提起了它的手臂。

【还不够。】奥纳用埋进古形体皮肉中的那只手勾住了泰坦的灰色肌肉,随着泰坦抬手的举动被带到了高空。

“啊——————!”吊在半空的奥纳肩肘发力提起了自己的身体,两只脚踩住了先前造成的伤口边缘狠狠蹬了下去。

骨折莫名痊愈,同样也被灰色覆盖的两只脚就好像刀切黄油一样划过了泰坦粗糙的灰皮,在那只手掌上制造了一个长达一米的夸张伤口,喷涌而出的无色粘稠液体劈头盖脸地浇淋在奥纳的身上。

【还不够!】

奥纳扒着古形体的伤口再一次稳住身形,用灰化的右脚毫无怜悯地踢进了古形体的肉里。

泰坦山岳般巨大的身体,因这一踢而剧烈地抖动!

“还不够!”奥纳怒吼,用最后的余力将嵌在泰坦皮下的那只脚刺向了更深处!

咔嚓。

他的脚掌终于触及了某个埋藏在血肉深处的硬物,并使其随肉体一并瞬间断裂,泰坦的痛苦反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它咆哮着、不要命地甩动着这只手臂,奥纳再也无法固定住自己,被从泰坦的身体上甩开落向地面。

痛苦的泰坦随即将这只手护在了胸前,迈开大步向后退开了足有百米。

“啊啊啊啊啊———————————!”

泰坦暴跳如雷,嘹亮的吼叫吹出肉眼可见的气浪,强烈的冲击将奥纳凌空就吹得横飞出去。

但泰坦没有再发怒的机会了,就在奥纳飞远三两秒之后,第一枚炮弹命中了它的脊背,随后就是雨点一样落下的弹幕,火力密集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爆炸造成的火光一时间让视野中的大半个沙漠亮如白昼!

“是防线的部队!”尤莱亚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奥纳噗通一声跌进了沙中,但此时的他身体坚韧得离奇,不仅没有受伤,甚至感觉不到落地时的冲击。

他只甩甩脑袋就迅速爬了起来,同样不明就里地看向那一片肆虐的火海。

煤石燃烧释放的橙红色火焰将泰坦整个覆盖,冲天火光中巨人痛苦地翻滚,即使是泰坦在这样毫无保留的火力宣泄下也痛苦不堪;它在沙中奋力挣扎试图扑灭身上升腾的光炎,但这在一刻不停的弹雨中并没有任何意义,直到最终它不得不选择了狼狈逃离,跛着一只手奔向了远离炮火的东方。

【活下来了?】奥纳愣愣地看着泰坦逃走的背影,没有注意到身体上覆盖的灰白色正逐渐向着后心收拢,以及西方地平线上出现的滚滚煤烟。

“奥纳!”在地表流动的浮沙上举步维艰的尤莱亚手脚并用爬到了奥纳身边,“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是,尤莱亚长官,我们……”

话未说完,肤色完全恢复了正常的奥纳就丧失了意识,昏倒在了尤莱亚的怀里。


PS:

简单说点什么。


到这里为止,《边疆:沙之远方》的第一个高潮就落下帷幕了;在接下里的篇幅里,作者也将开始梳理整合前文中埋下的大量线索和疑问,好在这个故事的第二阶段里继续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带领读者(如果有的话)领略这片荒芜的世界,并走向奥纳的故事的终点(虽然提到了终点,但是大概还是有些距离的吧)。


那么,我来好奇下,如果你切实地读到了这里,在之前的文字中都发现了什么呢?


奥纳被发配边疆后不幸在第一次任务里就遭遇了古形体?


如果你只看到了这句话所说的内容,那作者真的不得不向你道歉:对不起,没有写出能让你享受的好故事。


而如果你真的赏脸、去仔细寻找了每一个线索,那么大概你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认识,并开始察觉到故事之前的故事了吧(姑且认为我写得有足够清楚吧)。


作者原本有考虑从这个故事“真正的起点”开始创作,而那将会让边疆从一本预期只有十余万字的小薄书变成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长篇大论。不过经过慎重的思索,我觉得这样的手法果然还是落了下乘;且不说从“真正的起点”到奥纳接任主角的身份,这期间大量的铺垫如果写出来会是多么冗长无趣,单论那种一路解释说明、见招拆招的风格,就远比不上边疆现在所具有的“隔一层薄纱看美人”的暧昧浪漫。


最后,作者君希望读者们平复一下心态,在下一章中故事的步调将会回归初始时的深沉和肃穆,尽快从这一章的激战中调整回来,口味更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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