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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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FDES-022 名称:独角鲸号 所有人:罗宾·梅根

排水量:34400吨

全长:327米 舷宽:43米 高度(舰桥):51米

动力:8组蒸汽轮机驱动螺旋筒推进器 输出功率 300530 轴马力

巡航航速:12节 作业航速:0.7节

续航能力:5个月

进沙门直径:12米 日滤沙量:457万吨 红盐日产量(平均值):177.49千克

武器装备:30毫米双管速射炮4门 70毫米狙击炮1门

组员编制:21人

——瑞德派森共和国滤沙船登记档案

正如它的名字,凭借着煤石释放出的汹涌的热量,勇者型沙地战车火车头一样粗犷的牵引部顶着楔形铲一般的前装甲,迎着狂猛的灾风,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

被前装甲分割开的飞沙在试图在涡流的裹挟下从运兵舱侧部的装甲缝隙里趁虚而入,不过经验丰富的尤莱亚一出发就吩咐两位医疗兵给侧壁上铺垫上了之后要用来装红盐的麻布袋,用躲在炮塔和驾驶舱里的两位脱下的装甲压紧,防止漏风。

战士们下午出发,已经在无际的沙丘中颠簸奔驰了整整六个小时。

行至此时,已经是晚上八时,车外面真正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

勇者战车耀眼的前灯,也只能在沙暴中照亮面前十几米的道路。

不过好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中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能够挡路的东西。

荒凉的边疆,荒凉到没有在这黄沙上行走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647小队里会驾驶战车的只有担任锅炉兵的塔塔拉和哨站长官尤莱亚,由于红盐车队的领队强硬表示不会停歇,将要24小时一鼓作气抵达滤沙船,因此两个都称不上硬朗的女孩只好6小时一轮班地开始了高强度的长途驾驶。

六小时一轮班,现在正好应该交接了。

奥纳看了眼怀表。

为了接班而保存体力的尤莱亚就蜷缩着睡在他的座位旁边。

“尤莱亚长官,尤莱亚长官。”奥纳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身边的女孩,怕声音太大吵醒了其他正在休息的战士。

尤莱亚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

刚刚睡醒的她还稍微有些精神恍惚,眼神难以聚焦。

“该长官接班了。”奥纳递给尤莱亚自己的怀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车厢内油灯的灯光随着战车的摇晃而摆动不定,这气氛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尤莱亚只好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倒出了一点淡水润湿了手掌,用力在脸上摩挲了几把。

“我去驾驶舱了。”重新抬起头,尤莱亚的目光再度变得炯炯有神,湛蓝色的眸子里好像有一片清澈地夏日澄空。

她脱下厚重的盔甲,躬身钻进了狭小的连接管道。

过了一会儿,战车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几秒之后,戴着好大两个黑眼圈的塔塔拉从管道里钻了出来。

体能不怎么样的小姑娘握了六个小时的方向盘,已经困得摇摇欲坠了。

“我……我睡了……”艰难爬到座位上的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软倒在了位子上。

奥纳自己也觉得有些上下眼皮打架,与两个女孩不同,守夜士兵之间的轮班,是12小时一班的。

【可不能犯困……】他猛力摇了摇头。

【车队的司机们可真是厉害。他们可是连轮班的选择都没有啊。】奥纳叹息,心想道。

“奥纳?”对面的座椅上,响起了杨达洛夫的声音。

“你醒了?”

杨达洛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绑的塔塔拉整个人都干脆靠在了杨达洛夫的身上。

“挺好,温香软玉在怀。”

杨达洛夫叹了口气:“唉,她也是不容易啊。”

说着他干脆让塔塔拉躺在了自己的腿上:“我和她不一样,我是个老兵,来647之前在014天空哨站当医疗兵的。干了多久,我自己都忘了,说不定我的入伍生涯比这孩子的年龄都要长。可是我当了这么多年兵,强度这么大的行军也没遇到过几次,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上来就要经历这些,作为长辈我可是挺心疼的。”

“哈?看不出来你这么老啊。”

杨达洛夫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说我有五十多岁了的意思。20年前的环境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泰坦攻破了边境防线,把半个瑞德派森变成了废墟,整个边防军死了几十万人,共和国一度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是再怎么风雨飘摇,边境不能不守啊……我当时才十几岁,还在长身体,可是父亲、叔叔、舅舅……几乎家里全部的男性长辈都死在了边疆……”

“最后我也来了,从那时候一直守到现在,跟着飞艇在天上流浪,前一阵被检查出总待在天上,心理出了毛病,就被调回地面上来了。”

“我现在……大概三十四五岁吧,记不清了,生日是哪天也忘了。”

杨达洛夫边说着,边像父亲哄孩子入睡似的轻轻拍着塔塔拉的肩膀。

奥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20年前,老爹还没捡到自己,估计自己还没出生吧。

但是奥纳听说过那一场惨剧。“泰坦”是一只古形体的名字,人类给它起得名字。从300年前泰坦就被人目击过,自那之后每隔几十年都出现一次,这个不可思议的怪物似乎从来不会老去,永远游荡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

20年前,泰坦不知怎么开始往艾欧内陆移动,当时的联合防线立即组织迎击。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这些杀不死的怪物铁了心想要冲击人类世界的话,又有谁能拦得住。煤石燃烧弹确实能取得一些成效,给古形体造成不小的痛苦,但只要不能杀死他们,这点伤害就只能让它们更加愤怒。

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之后,联合防线十几个哨区被打到撤销番号,好几个集团军成建制的被消灭。

仍没能阻止这头怪物的步伐。

要不是西海对岸、芬罗大陆诸国也害怕泰坦最终会横渡大洋,因而遣出联军鼎力相助,恐怕艾欧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尽管如此,泰坦仍然没有被消灭。

实际上,联军也没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倒不如说只是那梦魇般的怪物杀累了、没兴致了,自己掉头悠悠地回到了边疆……

从那之后,边疆一直还算平静。

目前已知的徘徊在界限附近的古形体一共239只,每一座天空哨站都肩负着监视一只古形体的责任,几个月才会降落一次,期间物资全靠车队补给。

狭窄的舱室,一成不变的生活,谈话对象都仅限在寥寥数人,更与整个世界里最大的危险比翼双飞,多数从天空哨站下来的老兵都是因心理疾病而被调离,鲜有善终。

“谈谈古形体吧,你们监视的是哪一只?”奥纳决定不放过这个难得的交谈机会。

杨达洛夫无奈一笑:“你还真是……童言无忌?难道就没看出来我有多么不想提那东西么。”

奥纳尴尬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看你那副好奇的样子;”杨达洛夫扶着怀里的塔塔拉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在奥纳期待的目光下娓娓道来,“014天哨负责的是400年前首次出现的‘天使’……”

天使是一个并不活跃的古形体,或者说,也许活跃,但没有被发现的古形体。

它自400年前被发现起,很少逾越死线,始终在这条模糊的边界附近游荡。比起其他古形体,天使的巡游显得更加震人心魄。它是一只没有脚的古形体,三角形的巨大身体上,除了那个连接在大象鼻子一般粗长而灵活的脖子上的奇特人类头颅,就只有一对同样形似人类肢体的手臂,以及——它背后标志性的肉翼。

这对翅膀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利于飞行的器官,不如说更像是两张畸形的巨大手掌,掌心的部分被夸张地放大到百米长宽,边缘上锯齿状地排列着成千上万相比那手掌小的不成比例的指头,每一根都至少有七八米的长度,像乌贼的侧鳍一样波浪状地摆动着,是悬浮着移动的天使沉静时身上唯一运动的器官。

悬浮。

是的,之所以将天使的巡游形容为震人心魄,正是因为它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以飞行的古形体。

比起在沙海中匍匐挣扎着、吹起澎湃沙浪爬行的泰坦,沉静地悬浮于半空,如天神般端庄威严的天使给人制造的压迫感是无与伦比的。

据杨达洛夫所说,天使平时安静地好像一座石雕,然而它哪怕只是不经意地扭动脑袋,向飞艇上看一眼,就能把驻守的士兵吓破了胆。

“我是个医疗兵,平时都躲在飞艇最深处的医疗间,看到它的机会不多,所以也不怎么清楚‘天使’是怎么用它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把我的战友一个个变成只知道尖叫和发抖的失心疯的,但是若是让我给古形体们做个恐怖指数排名的话,我肯定还是会把它放进前三。”杨达洛夫口若悬河地讲着,奥纳也聚精会神地听着,不知不觉地,六个小时就这么在故事里被消磨殆尽了。

“呀!”躺在杨达洛夫腿上的塔塔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时……时间?”

杨达洛夫低头一瞅,赶紧一拍塔塔拉的肩膀:“到点了!”

“欸?怎么没人叫醒我……”塔塔拉赶忙钻进了通往车头的通道里,留下两个不称职的守夜人尴尬地摸着鼻子。

“那么,我也该睡了。”奥纳打了个哈欠,从下午十四时一直坚持到换了两班司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杨达洛夫也伸了个懒腰:“下一个值班的是谁?别忘了叫醒他。”

“应该是泰瑞,你帮我叫一下吧,我困得实在是……”精神松懈下来的奥纳,话还没说完,就沉沉地睡去了。

尽管风沙打在壁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恼人声响,蒸汽引擎也轰鸣个不停,但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战斗和12小时的奔波的奥纳仍然一觉睡过去了将近10个小时,等到他终于被颠簸的战车弄醒的时候,其他人却早就已经吃完一餐了。

灾风到来的第二天,风力有所减弱,虽然沙暴依旧,可透过那昏黄的天空也能依稀看到太阳了。

“你可总算起了。”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泰瑞幽怨地说道。

“正好,来,奥纳,把罐头给长官送过去。”杨达洛夫笑着扔过来两只锡皮罐头,“她一直开车,也没吃呢。”

手忙脚乱地接住两只罐头,奥纳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咱们进入沙漠多远了?”他揉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你去问长官吧。”正用方巾擦着嘴的雅阁回答道。

奥纳怀里捧着两个小桶大的锡皮罐头,弓着腰钻过了低矮的连接管道,还差点被坐在炮塔里的卡梅伦踢到脑袋,艰难地进入了驾驶室。

和泰瑞差不多,尤莱亚也戴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你怎么过来了?”她奇怪地转过头来。

奥纳往副驾驶上一坐,摊开双手,露出两只罐头:“他们说你还没吃饭……”

尤莱亚翻了翻眼睛:“多事。”

奥纳权当没听见尤莱亚的抱怨,砰的一声拉开了罐头的拉环:“长官,咱们走了多远了?”

“叫我拉娅就行,”尤莱亚朝着窗外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看见那个了吗。”

顺着尤莱亚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在两道沙丘之间的低谷中,两条螺纹状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不知何方。

“这是……”奥纳大概明白了。

尤莱亚点点头:“嗯哼,滤沙船的螺旋筒留下的痕迹。在这种大风天里还没被吹平,应该是刚刚不久留下的,快到了。”

“话说长官,你不吃吗?”奥纳说着插了一块咸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尤莱亚干脆被气得笑了出来:“那你来开车?”

奥纳只好笑了笑:“好吧……等任务回去了让塔塔拉也教教我们开战车好了。”说完,又插了半块蔬菜饼。

“你这人这么烦人,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尤莱亚咬牙切齿地说。

奥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十分抱歉,长官,我这就回去吃。”

“滚滚滚……”尤莱亚没好气地道。

然而就在奥纳端着罐头站起身来的时候,一阵轻微不易察觉的咕噜声在驾驶舱里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我就当没听见好了……】这股尴尬的气氛,即使是奥纳也能清晰地察觉到。

不怎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奥纳只好装作没听见一样,不去看默不作声的尤莱亚,只求尽快逃离这个现场。

“给我回来!”尤莱亚终于气不过呵斥道。

“是!长官!”被吓了一跳的奥纳噗通一下又坐回了副驾驶上。

“喂我。”尤莱亚面无表情地说道。

奥纳的表情凝固了。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尤莱亚悠悠地说道。

“是,长官……”

大概两刻钟后,正在咀嚼着咸肉的尤莱亚忽然皱起了眉头,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狂舞的飞沙看了两秒,随后慌忙打出手势,让奥纳给她灌口水,一边连自己的午饭还没来得及吃的奥纳立刻照做。

“咳咳……滚回去告诉他们,马上抵达,把装备都穿好了等着下车!”尤莱亚借着这口水硬把干巴巴的咸肉吞了下去,脸色难看地嘱咐奥纳道。

【我的午饭……】奥纳不无惋惜地看了看自己腿上还没怎么动的锡皮罐头行军餐,垂头丧气地钻回了连接管道。

“卡梅伦!打信号!”途径炮塔的时候,奥纳在卡梅伦小腿上狠狠捶了一拳,权当发泄自己饿肚子的不满。

卡梅伦被捶地“哎呦”叫了一声:“你干嘛?”

奥纳接着又锤了一拳:“长官说马上到了,快打灯光告诉后面的车队。”

他说完向前一蹭躲开卡梅伦回击的一记蹬腿,快速逃回了士兵车厢:“长官说马上抵达,让咱们立刻整顿好装备准备下车。”

充满了嘈杂的喧闹声的车厢刹那间安静下来,随后是此起彼伏的抱怨。

【你们有什么抱怨的……】奥纳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前隐约浮现出还没吃完的午饭。

“喂!把泰瑞那小子踹起来!”大字型张开手臂,等着塔塔拉帮忙系好绑带的杨达洛夫大喊了一声,原来是泰瑞这家伙,装甲穿到一半就挂在那里睡了过去。

正在祈祷的亚伯拉罕先不慌不忙地面朝东方在胸口画了个三角完成了今天的祷告,紧接着回头就是一脚,把泰瑞的装甲踹的咣当一跳。

“卧槽!”泰瑞的脑袋被这一下颠得正撞在车厢顶的拱梁上,疼得他抱着脑袋蹲了足足三分钟,而其他人则是痛痛快快地开怀大笑了三分钟。

奥纳十分无奈地看着胡闹的战友,默默地钻进了自己的装甲。

他起身的一刹那,失去了重物压制的麻袋倏地被狂风掀了起来。

一条黄龙似的沙尘顺着这条被吹开的缝隙涌入了车厢,噼里啪啦地扑在了士兵的盔甲和脸上,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骂声成片:“赶紧压上!”“谁他么……”

奥纳心说一声不好,他奋力地抓紧了在风中飘扬的麻袋一角,靠着装甲沉重的质量重新把麻布袋压了下去。

趁乱钻进来的灾风终于平息了。

奥纳长出了一口气,不敢再贸然起身,就这么再次靠着车厢坐了下去。

他身边的布袋与车厢的缝隙还在被风鼓动,不时露出一条稍大的缝隙。已经吹久了灾风的奥纳也懒得再去躲这不详的气息,顺着这条缝隙向外望去。

在被棕黄的沙尘所掩盖的远方,一座巨轮的剪影朦胧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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