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感情的摩天楼

“电梯旅馆…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呢?”

小五躺在温暖的大床上,丝毫没有想法去搜集一下与案情相关线索的想法,望着发黄的天花板,他突然掀开被子,决定作一个死。

从前团子教导过他,破案是人干的事儿,解决的也是人干的事儿。

像他们这种独行客,除灵师之类的角色,应该单刀直入去寻找灵的痕迹,而不是插手人间的阴谋。

或谋杀,或自杀,那都与他们无关。

可这时小五却没了这个想法。

看了眼隔间卧房中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休眠的机器人小月,小五蹑手蹑脚走到C306大门前,磕了嗑房门。

“青桃姐…”

没人回答他。

“青桃姐?”

他加大了音量,这时似乎房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一条阴冷的蛇,在皮毛地毯上蠕动着,小五不由自主地联想让他的背心开始冒冷汗,加上房内昏暗的灯光,以及左手边大开的厕所门。

那门内盥洗室洗手台上的镜子,自己的侧脸似乎有点儿奇怪,就像是…

不属于自己一样。

咕咚…

小五有些紧张,他并不怕鬼,但是…他怕人。

包括自身…

在这短暂的,没有回应的几分钟里,小五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就像是…

比如那些他天生所得一般的格斗技巧,在电视里见过几眼,就像是上辈子有个怨灵附在了身上一般,他比自己更加冷酷、残忍、不留情面。而且…

强大…没错,强大到难以理解。

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他却能轻而易举做到。像是只要舍弃了本身的人性,他就能做到任何事一样。

小五使劲地摇了摇头,否决掉那些奇怪的念头。至少他还是很有主见的,不像苏瞳,只能被那份莫名的人格牵着鼻子走,最终迷失在感情的摩天楼中。

“青桃…?”他再次大喊了一句。

终于,门外有人回应了他。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侍应生服饰,身高看上去就像是两米左右的大个子女生,好奇地看着他…

她的脸很有线条感,给人一种莫名坚强与信任的情绪,她佝偻着身子,像是害怕磕碰到天花板,保持着奇异的眼神,询问道:“先生…现在可是十二点,有需要帮助的吗?”

小五当时穿着睡衣,胸膛还半裸着,眼前这位看起来不满二十二左右的“巨人”大姐,看得一阵脸红心跳,不过她说的是英语。小五压根没听懂。

“会说中文吗?”小五疑惑不解,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奇怪的巨人女士在讲什么。

万幸的是,她会说中文。于是又把上文复述了一遍。

==

“于是,你没见过一个…诶?”小五蒙了,眼前这位侍应生表示完全没看到过青桃,不论是白俄罗斯人或是CIA,前台登记记录也没有。

“这里是哪?”不等对方回答,小五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让眼前这位有礼貌的侍应生待在房门前,想回房换上猎魔人的装束,顺便叫上小月。

身后传来侍应生蹩脚中文的回答:“柔塔-威廉旅店…先生你问这个干嘛?”

(Rota vele?Elevator(电梯)?)

小五觉着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类似鬼域的异度空间,穿上衬衣与方便行动的弹力牛仔裤,披上那身带斗篷的大袍子式猎人装,代表直尺与方规的石匠标志挂在胸前,然后他准备去叫醒小月时,眼侧不经意瞥在卧房侧门那一刻。

心率却在笔直上升。

门…不见了。

小五当机立断对着那扇门的方向使用了RE(Real eye:真实之眼)

双眼从蓝变黑,仿佛有无数的寄生虫组成了一道黑幕,覆盖在他的瞳膜上。

然而…

(没用?)

他的小把戏不管用,他第一次觉着孤独的感觉是如此可怕…

以前他的对手或多或少还能称作怪物,生物,不论是堆积在一块的肉块,血液,尸骸,骨头,或者是猎奇的器官和软组织,那也还处于人类或者动物的范畴。

现在,他的敌人是一栋大楼。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没有的话。”

“有,我的住房登记卡,我不小心弄丢了,能补一张吗?”小五强忍着心中那份不安,道出这句最后的希望。

“好的…”巨人女士的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她磕磕碰碰地下楼,不消一会儿,拿上来一张…白纸。

接过它时,小五心中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在RE的视角之里,上面依然写着自己假造的身份,没有任何不对劲。

唯独他本身,可能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就像是活在一面镜子里。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疼得他双手发颤。

不是梦,而是另一个空间。他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那个巨人侍女已经不见了,眼前甬长的过道中,只有他一人,两侧的挂画就像是嘲笑着他的无知一般。

或人物画,都像带上了扭曲的笑。恶狠狠地盯着他。

或风景画,连云彩和群山都染上了猎奇的暗色调配色。向他释放着负能量与威压。

掸了掸大衣的燕尾,小五的第一份灵灾委托(邪灵级),算是正式开始了。

==

首先,就是千篇一律的用最笨的方法,找出出路,小五顺着这个镜世界的原理,看着墙壁上镜面体的文字,一路摸到楼梯口。

那通往楼下的过道楼梯,黑的就像通往地狱…不,这样的形容太给我们地狱抹黑了,至少咱们地狱还有熔岩灯呢。

黑的通往虚无,这样才对。

(这栋楼…是活着的…它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由得小五心中产生了这种想法,团子给他上过潜意识控制课程,在对付邪灵的时候,通常这些离恶魔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类灵魂,会用猎魔人心中本来就有的负面情绪来对付他们。

现在小五心中刚想下楼寻找出口,而下楼的楼梯变得肉眼无法观察,未知也会进一步激发小五内心对那一块区域的恐惧感。如果小五无法战胜这份恐惧,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他会在踏入黑暗楼道的一瞬间,被这个鬼域吞噬。

“这样的话…”

小五的脑内,瞬间联想到了上楼,上楼代表攀登,看见天空,勇气,光明向上的正能量。

然而向上的楼梯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

被生锈的铁丝网和牢笼所覆盖。

并且里面还隐隐有圣辉映出。就像是对他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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