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笔记本，道：“蒋云凡先生，你是说你很果断地上二楼吗？能用果断这个词吗？”
“可以。”蒋云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李拿起笔，问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果断么？”
“因为我父亲接管了悦息康集团之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六点半起床，准时七点他就会出现在工作房。”
小李认真地笔录着，他一边写一边说：“有很多人知道你父亲的这个习惯吗？”
“没有。因为佣人七点半到八点才会出现在这里。”
小李抬头看看了蒋云凡旁边的大郭，自己又接着说道：“也就说在七点半前，房屋里面除了你父亲，没有其他人。”
“是这样的。”
大郭在旁冷冷地说道：“也就是说，最好的下手时间就是白天的七点到七点半！而不是晚上……”大郭看了看，说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在叙述案件时说你进门时看到一个黑影跳出窗。你确定你真的是看到黑影，因为当时已经天亮了。”
我点点头，道：“当时我看到他跳下去时，我也追到窗边，我也好奇，为什么那个人大白天的穿着黑色衣服和盖着黑帽子呢！”
大郭说道：“原因很简单，那个人以为晚上可以动手，但他来到之后，却发现收到消息，白天动手！”
什么？我听大郭这么说，那个黑影居然只是一个临时杀手……杀手还有跑龙套的？
大郭道：“对凶手而言，最方便逃脱的时间就是白天七点……所以……当你们回来时，他刚刚好下手！”
蒋云凡狠狠地盯着大郭喊道：“你们这些人别唱双簧了！你们意思是……我指示人杀死我自己的父亲？”
“欸，我可没这么说。”大郭从容地坐在小李的身旁。
我劝着蒋云凡道：“你先别激动，他们也是循例问话而已。”
“你听，你听，他们就是在怀疑我！我唰！”蒋云凡一拳打在沙发的靠背上。
我看到蒋云凡被大郭他们气到双眼通红，双手青筋暴现。
我对大郭他们说道：“警察哥们啊，要不，今天就问到这吧！”
大郭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胸前，道：“行吧，你们可以走了。有需要，我会早找你们的。”
蒋云凡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口，他回过头来看了大郭一眼，大吼道：“张烜，你还出来。”
我应了一声，跟了出去。
门口很多人，警察在盘问着刚要上班的佣人和员工。那些被盘问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只是对他们说房屋里有东西不见了，需要盘问和记录他们的个人信息。
蒋云凡开车把我载出了小区和工厂的门。
蒋云凡狠狠地拳打车盘，道：“气死了！”接着他拿出电话说道：“记下那两傻X的工作号码，去派送所投诉他们！”
我傻眼了，他居然打给了自己的律师……
我说道：“他们也是在办公……这事情我看，算了吧。”
“算什么算！今天我爸不在了，居然来两个警察来气我！不把他们撤职了，我这气怎么也无法顺下去的了。”他又拿起电话，道：“老梁，你安排跟汪局长吃个饭，让他把两个警察辞退了！”
他怒气地盖上电话，目光虽然看着车子前面的道路，但我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此刻虽然我觉得他挺酷的，不过对于这种富二代，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程度……
我对蒋云凡说道：“我们要不要把公孙璞羽的事跟警方说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
“滚！你没看到他们什么嘴脸吗？还真以为自己大侦探！我怀疑他们已经觉得我就是凶手，就差没在屋里找到证据！”
我看到他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动。
我也紧紧地握着车把手，怕他开车出什么意外。
他的车开了一下就突然停住了。我看四周，一片荒芜，两侧都是农田和蔗林。
我问道：“怎么停在这了？”
他猛地转过头来，眼睛“嘣”地盯着我，双手抓住我的手，他此时的身已经侧靠过来了。
“你……你想怎么样？”这人不会受刺激过度了吧……！
我感觉到他的手抓得我很用力，如果我是女的，一定痛得要哭了。我看着他的双眼，“你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开口说道：“你……你相信吗？”
相信？相信什么？
“你相信我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幕后黑手吗？”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严肃地让我有点恐怕。我苦笑了一下，道：“你想太多了，那些警察不清楚你家里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猜疑。”
“我问的是你……！”他吼道，他语气强硬到我无法呼吸。
说真的，此时的他比昨晚的他恐怖十倍，仿佛如果我说错话，他马上就要变身成绿巨人一样。
我吞了吞口水，道：“我相信你不是幕后黑手啊！我们整个过程都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来你爸爸家这件事，是我今天早上才提出的，你怎么能安排这一切呢？”
我说得很诚恳，因为我内心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我感觉他抓住我的手慢慢软下来，渐渐松开。
他的头又转回到车前，脚踩油门，车引擎响起。
车继续开动了，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觉得刚刚发生的插曲很奇怪，他是担心我不相信他？还是他要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冷静下来呢？我都不知道，但此时我感觉到车子开得比刚刚稳多了。
我坐在他车上，没问他要开往什么地方，在旁边听着他跟别人打了很多通电话。他手机来电越来越多，把手机交给我，让我帮他拿着，只要有电话，我都帮他接，然后按免提。
他就在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对着手机喊话。
那些电话大多是公司股东和管理人员的，他们收到了点消息，就打电话给蒋云凡，求证这事，并且想听听蒋云凡对公司接下来方向的看法。接完每个电话后，蒋云凡都会说一句“老狐狸。”
我弱弱地问道：“悦息康集团接下来是不是交给你了？”
他看了看我，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这人适合吗？”
我对企业的事情压根一点不了解，接管一个集团也不一定一定要作什么企业家的吧，有的管理者也是四处玩耍，他们也不需要上班的……
这是我对企业的肤浅了解，从这角度来看，蒋云凡挺有做老板的样子，起码他懂得玩乐，其他公司的富二代都跟他关系挺好的。昨晚在大宅里，那三个男人不就是例子了么。
说真的，此时我才认真看这个蒋云凡，从昨天下午我们初次见面后，我没怎么认真看过他。
他长得帅气，每一个动作细节都带着少爷气资。他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这人很安静哦”的感觉。但如果他一说话，安静就会破灭，因为他一定会做一些让你震撼的事儿来。
他察觉我注视着他，便问道：“你想去哪？”
“回大宅。”
他嘴角微微一翘，“跟我想的一样。”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回去做什么，但我就有那么一种感觉，我今晚要睡在那里，那里能够让我更加明白这个家族的事情。
蒋云凡叹气道：“转眼间，蒋家居然就剩下我和那个人了。”
我知道蒋云凡在想什么，他一定又在想——公孙璞羽摧毁了他全部。
我们回到大宅，我以为开门时会看到客厅处坐着的老奶奶，但开门后，我却发现客厅什么都没有，走进客厅，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我上楼，推开老奶奶的房间门，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双喜的床单、双喜的梳妆台、还有台面上那把鲜红色的梳子。此时那把梳子上多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她在吗？”身后的蒋云凡走过来问道。
我摇摇头，接着到走廊的各个房间里看，也没有看到老奶奶的身影。
我说：“是不是有人接了她回老人院了，而你不知道。”
蒋云凡摇头，“昨天我是叫我爸过来送她回去的，但今早他已经……”他突然哽咽。
“行了，我们四周找找看吧。”我说道。其实我知道，今天早上不应该留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的，但我们却急着过去蒋枫汉的家，把这事忘了。
我们找遍了前院后院，都没有找到老奶奶的身影。蒋云凡也打电话给他奶奶的老人院，老人院多次说“她还没回来。我们人手不够，没办法让员工去找她一个人。”
蒋云凡说了一句粗口，接着打了一通电话“安排一个住所，设计成老人院一样。请五个佣人，照顾我奶奶。”
当他盖上电话后，突然手机又响起了，他接听后，脸一阵苍白。
我问道：“你奶奶出事了？”
“不是。”他把手机放回到裤袋，道：“警察抓到那个凶手了！”
“你是说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已经被警方抓到了吗？”这也太快了吧，我从来没感觉过警察有这么神速的工作效率，果然是大企业大人物就是大案子啊……
蒋云凡开了车过来，在车里对我说道：“上车，我们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开车门准备进去时，我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医院病衣的老奶奶正静静地蹲在大宅门口，她的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
“快点上车啊！”蒋云凡在车里不耐烦地催促道。
“哦。”我应声坐进副驾驶位。
车开出后，我在后视镜里看大宅门口，我看到奶奶正双手举着两个毛茸茸玩偶，欢送我们的车……
我跟蒋云凡说道：“你奶奶在门口，就在门口。”
蒋云凡刹停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坐下，道：“没有啊……”
“啊？怎么会没有？”我也打开车门，往车后看，大宅门前空无一人。
蒋云凡在驾驶位上喊道：“别看了，她出不了这个别墅区，回来再找吧。”
我默默地回到副驾上，车往前开动。我看着后视镜，就在车加速时，我看到大宅门口处放着两个玩偶，那两玩偶的眼睛正看着我们这辆车，而他们的眼珠处正流着血。
在玩偶前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往车走的方面一步步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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