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云凡说出刚刚的话时，他的眼睛是通红的，眼角处什么溢出了一丝泪光。
蒋云凡道：“我比他大三岁，所以很多事，都是我懂事后听佣人们说的。以前我们家在这个家里住得热闹欢乐，但他出现后，很多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他克死了自己的爸妈，连我的爷爷因为收留他，也被相继克死。本来好好的家，现在凋零了……我十一岁那年就和爸离开这里，搬出去住。这里所有东西都保留着当年的模样，没有人动过。只是最近两天，我才又想起，别浪费了这地方，就带人过来玩几天。”蒋云凡顿了顿，道：“搬出去后，我不时也会想起这里。我真不明白，蒋家到底欠他什么？他要弄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我问道：“你十一岁离开这里？之后你还跟公孙璞羽在一起住吗？”
蒋云凡摇摇头，“我们不单没在一起住，甚至一点联系都没有，我也是近年才派人调查到，原来他成为了一个网络作家。”
“你们相处也只有童年的十年？”
“是的，其实他比我还早离开这里。他的事情，充斥着我整个童年！全部都是恐怖的故事。”蒋云凡看着自己手中的襁褓，道：“当时我是不为意，不过佣人和家人都这么说，我觉得那些事应该都是真的。”
蒋云凡跟我说公孙璞羽出生那一晚上的怪事。
那一晚的事，在蒋家的佣人之间广泛流传，当事人每当想起那一晚，都吓得脸如死灰。
公孙璞羽的父亲在蒋家的企业打工，他的母亲是这个大宅的佣人，他们两就住在这个小房间对面的那个房间里。当公孙璞羽母亲要分娩时，其他的佣人把她转移到这个小房间里，安排接生婆接生。
因为三年前佣人们都为我接生过，她们对接生这事并不陌生，何况那只是一个佣人家的。大家都按照基本的程序进行，有人去煮开水，有人去叫接生婆，有人去准备布条布碎……
就在准备工作进行了一半时，在这个小房间里的公孙璞羽母亲突然大叫了一声，此声音吓得全屋的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惨烈噩嚎！
大宅电力刹那间中断，整个房屋漆黑一片，所有佣人和我奶奶顿时慌张起来。
大家纷纷找出蜡烛！
在黑暗中，有人在楼梯处摔倒下来，有人在厨房烫伤了手，更有人觉得自己被什么摸了一下身体！
一片混乱中，周围电灯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接着开始无规律地闪烁起来。
大家听到房间的公孙璞羽母亲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外面客厅的几个电灯突然爆破。
佣人大多是女性，与到这情况都惊慌失措，尖叫声连连。
此时接生婆赶到，冲进小房，过了一会又出来，不断地摇头。
蒋云凡的奶奶便问接生婆，怎么一会事？
接生婆说可能会难产，胎位不正，婴儿出不来。要保住婴儿，母亲的性命难保，如果要保住大人的命……
蒋云凡奶奶很快就下了决定，把婴儿弄死在大人腹中，让大人活过来。
公孙璞羽父亲无奈地接受这个决定。
接生婆从客厅正准备走回小房间时，她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正慢慢地走出房间，他手中把玩着一样东西……
接生婆定眼一看，婴儿手上拿着的是一条脐带！
接生婆当场晕了过去。
蒋云凡转身，指着小房间外的那条小走廊，道：“当时那婴儿，赤裸血淋地从这条走廊一直走出去，地上拖着一堆红的白的粘状物。”
蒋云凡顺着走廊慢慢地走出去，他看着地面，仿佛此时地面上依旧留有那婴儿走过的血迹。
“大家从客厅里看过来，看到漆黑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大概五十厘米高，一身是血的小人儿。他不哭不笑，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双晶莹洁白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诡异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电灯急速地闪个不停。”
蒋云凡紧紧地握住手中那张襁褓，道：“听说当时所有人，没一个人敢走上前。以致于到后来，并没有人给这个婴儿洗澡，他保持那血淋淋的肉体很多天。”
“就连他自己的父亲也不敢？”
蒋云凡点点头，道：“佣人们说起这事时，都在骂声死起，说当时的那婴儿真不知是人还是鬼！”
他把那块血布放回到小房间的床上，关上那扇门，道：“从那天开始，蒋家大宅院就不安宁了。血婴魔童的这事让家里的佣人家人都害怕，大家越说越感到恐怖，奶奶决定找一个术士来，给这个初生婴儿看看。”
蒋云凡走出走廊，回到客厅处，他坐在中间沙发处，推开了玩疯了的那几个男女，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对我说道：“听说那个相士特准，当年给爷爷改风水后，爷爷便风生水起，飞黄腾达，建立起悦息康集团的雏形。我们家族也有一个小传统，每个人都被这位相士批过命，他都给我们指点一二。我的名字也是他改的。他的名字叫文峰真人。但从来就没要他给一个佣人看相，更别说给一个佣人的儿子了！”
他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生辰八字，摸骨批命，文峰真人得出了那婴儿的命格——阎王索命，转世讨债。”
“哇！”
蒋云凡的话题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几个男女开始围起来听他说。
蒋云凡说道：“命格不好，相士提议把这孩子送走。奶奶也认为应该如此，但却遭到了爷爷的阻拦。家中的事情一直奶奶说了算，但爷爷得知此事却大发雷霆，坚决把那孩子留下。很多佣人猜想，主要是因为公孙璞羽的父亲公孙泓在悦息康公司办事出色，所以爷爷不愿意得失这个优秀员工。但实际的原因可能就爷爷才知道了。”
突然蒋云凡指了指走廊最尽头的地方，道：“不过，爷爷为什么要安排那两间房给公孙璞羽他们，这一直都还是个谜团。”
我问道：“既然把孩子留下了，那应该相安无事了吧！”
蒋云凡摆摆手，咳嗽了两下，“当然不是，我奶奶是一个女性主义者，她表面上尊重爷爷，但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主张——把那个公孙家赶出大宅。她记住相士给她所说的，公孙璞羽是一个灾星，留着必有大患。她不能辞退他们，但可以让他们主动离开。所以奶奶跟其他佣人开始用各种方式整蛊她们母子俩。公孙泓——公孙璞羽的父亲主要是在悦息康公司里，除了晚上睡觉，基本不会在大宅里面，所以大宅便成了一个后宫式争斗的地方。”
“哈哈，那我懂了，那个老太婆肯定会折磨死那俩母子了！”丽莎在旁边晕呼呼地喊道。
蒋云凡瞪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我印象里面，她们母子的生活跟我们真的不一样。他们能够吃的喝的东西很少。有一次，一个女佣拿着杯鲜奶给我，我特别不爱喝那玩意，没管那女佣，但公孙璞羽的母亲走过来，问我是不是不喝那杯鲜奶，能不能把鲜奶给公孙璞羽喝。我无所谓，便答应了。不过后来，我看到那女佣把鲜奶倒进了花丛里。那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大家特别不喜欢她们。”
蒋云凡喝了口酒，看着走廊的尽头，道：“有一次，奶奶让我进去捏那个房间里的婴儿，她还把一根针放在我手指间，让我用那根针去戳他的小屁股。”
“哇！那他一定哭得要死了！”丽莎紧张地喊道。
“没有，我记得无论我怎么去捏他的脸，戳他的屁股，他都是面无表情，只是红红的眼睛看着我！我到现在依然记得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一声都没吭？”
“没。没吃没喝，就连被其他佣人差点摔到地上，他都没哼声。大家都说这孩子是魔童，鬼上身，不哭不笑！但有一天夜晚，他哭了，哭得特别厉害，整屋子的人都被他吵醒了。所有人下楼一边骂一边下楼时，大家看到他站在客厅中间，一直静静地看着那个角落！”蒋云凡指着客厅最暗的一个墙角说道：“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角落漆黑一片。有人慢慢地走过去，确定那个角落并没有东西。但此时，公孙璞羽对那个角落摆了摆手，说了声‘拜拜’。第二天，我爷爷便无法起床了，请来医生说他中风。但家里的人都说那孩子晚上肯定看到一些东西，然后老爷就被鬼压床了。”
丽莎全身颤抖了一下。
“那次中风后，爷爷便不再上公司，静心在家修养。而他跟三岁的公孙璞羽却特别聊得来，十分投缘的感觉。我经常看到公孙璞羽盯着一些地方发呆，爷爷也会走过去跟他聊天，他们都仿佛看着一些我无法看到的东西……”蒋云凡狠狠地喝了口酒，道：“很多佣人都跟我同样的感觉，她们说，公孙璞羽出生后从来不正眼看任何人，他的目光永远注视着她们的背后……”
“这娃果然跟相士说得一样，是邪童啊！有阴阳眼！”丽莎说道。
蒋云凡道：“当时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却认为他纯粹是喜欢看一样东西——晃动着的影子。所以他特别喜欢站在墙角，喜欢站在阴暗的地方，因为他喜欢影子。”他边说边站起来，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他四岁的时候，很多女佣白天起床像掉了魂魄一样，脸色发青，她们都说自己昨晚发了个噩梦。七、八个女佣因为受不了噩梦的缠绕，神经衰弱，辞职回去了。”
“而七岁的我留意到一点，公孙璞羽已经不仅是喜欢看别人身后的影子，还喜欢踩在上面。每个被他踩过影子的人，第二天都会说自己发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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