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承载圣物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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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死寂中窒息的感觉不知道何时消逝不见,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清醒的感觉,只是一种如坠美梦的温暖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暖日春阳下美丽母亲怀中的婴孩?!简直美妙的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总而言之,向前感觉很舒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清醒过来,也无法确认这种舒服的感觉到底真实存在还是他昏迷期间的错觉。

这种状态之下的向前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已经来到了橡木镇——那个他已然确定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地方。他认为梅恩对他说了不少谎言,同时还瞒着不少事情,橡木镇显然就是最莫名其妙的一个。

梅恩和杜威特简单的为向前处理好了伤势,并且尝试着帮助向前恢复意识,但是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了。束手无策的他们只得以最快速度将向前送抵他们在橡木镇的秘密据点,希望祭司费南多能有办法让向前醒过来。

向前在昏迷过程中居然能产生舒服的感觉,其实也是在抵达橡木镇之后才有的事情。

这里好像有着一股神秘力量在萦绕着他,浸润并且滋养着他。只不过梅恩和杜威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直到他们敲开费南多的房门,听到费南多忍不住惊叫出声的那句老天保佑,他们才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的事情。然而,费南多没有再多说就把他们拒之门外了,他们根本无从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费南多的吃惊一定是和向前有关的了。

正如兰特利和薇薇安只是从一个魔法就感受到了费南多的强大和天才一样,相比于梅恩和杜威特对他们这位祭司的了解,兰特利和薇薇安所知道的简直连冰山一角多不算,所以他们对这位看上去就像神经病和乞丐结合体的老人也更加的钦佩甚至说是崇拜。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般的家伙能够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老家伙简直是智慧的化身——当然,并不是指世俗的那种老谋深算的智慧,而是在某些比如魔法以及精神领域里的智慧。甚至有时候他们忍不住会浮想联翩,要是这样一个存在能够始终正常的话,以他的无尽天才与智慧,恐怕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接近魔法之神的存在。只可惜,就像那句无比恶毒的俗话所说的那样——天妒英才,这样的一个旷古绝今的天才人物,却有着多灾多难的悲惨一生,并且不得善终的成为了一个吸血鬼。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费南多没有成为吸血鬼的话,新月教会恐怕也不会有如此智慧的领导者了。那么,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看到教会的曙光未来了。

“看来应该是个非常符合条件的人选。”

随着费南多的门哐啷一声关上,杜威特摸着下巴,发出欣慰的叹息声,脑海中则是闪过刚才费南多惊叫时双眼瞪大,并且闪闪发光的滑稽样子,不禁露出了些微笑容。他知道,那是费南多过度惊喜的样子。上一次看到费南多露出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杜威特回想起来,那情形依旧历历在目,其实和刚才看到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那一次,正是费南多初次看到那件圣物之时。

自那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威特和每一个新月教会的成员都再清楚不过了。简而言之就是,新月教会对于那件圣物的研究正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在前进着,振奋人心的研究报告一份接着一份的被撰写出来,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充满曙光的未来。

而这次,是不是也意味着新的希望或者重大转机呢?

杜威特完全吃不准,但是他相信费南多,相信那个近乎于神明一般的智慧老者。

“你总算干了件对大家有益的事情。”心中念头闪过,杜威特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在梅恩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他脸上毫无征兆的笑容和忽然之间奇怪的举动顿时让梅恩困惑的一头雾水,看向杜威特的目光不禁变得很诡异,像是看着一个异类。“我是说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小子。”看到梅恩这样的反应,杜威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为了避免更大的尴尬,赶忙解释了一句。

梅恩神情稍缓,露出追问的神色。

杜威特不禁神秘一笑,感慨道:“那是个很好的小子,比之前观察的结果还要好——从祭司刚才的言行就完全能看出来了。”

好像是吸血鬼的某种恶习,又或者是梅恩遭到报应了,总而言之,梅恩对杜威特此刻这种故作神秘的卖关子行为非常反感,如果把手伸进杜威特脑子里能抓出他想知道的东西的话,他恨不能立刻就这么做。在他恼火的同时,却忽然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无数次自己故意卖关子时向前的神情和言行,心中的滋味顿时变得复杂起来。那复杂是让人痛苦的复杂。他厌恶这滋味,厌恶的永生永世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梅恩虽然知道费南多用锁定之眼观察过向前,但是并不知道观察的结果,从杜威特的言谈之间不难知道,此君应是知情者之一。强自按耐住内心的情感后,梅恩用尽可能冷静的口吻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

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的话,向前应该是最终的祭品,来辅助他们完成洗礼的过程。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了,而且不难猜出费南多已经明确偏向了保守派,所以忽然之间知道了这么多的梅恩忍不住怀疑费南多恐怕已经有了新计划。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向前或许有了新用处。如果不是继续充当祭品的话,那简直就是天命所向、老天保佑了。

“现在的局势之下,还需要什么计划吗?”

杜威特一脸自嘲的白痴表情,神情忽然黯淡的看向梅恩,然后发出无比哀痛的声音。“当然是逃离这里,保存实力了。莫非你觉得我们有奋起反抗之力?”

“但是……?”

梅恩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无脑的一个逃跑的计划,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计划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如果不能带走那件圣物,他们就算全部逃脱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希望,他们都不过是一群被仇恨无尽煎熬的行尸走肉。

“他应该会是个好的容器。”杜威特回头望向费南多的房间,露出非常肯定的眼神。“放心吧,祭司会搞定的。即便要离开这里,也得把圣物带走。没有圣物我们还不如直接毁灭算了!”

然而梅恩却并没有觉得如何放心,即便忽然得知有了一个新计划,而且向前不必成为祭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器”这两个字却忽然刺痛了他。他其实知道神秘学院小剧院那场大火的真正原因,当然也知道向前对朋友是何等看重。虽然不管任何伪君子或小人一定不会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伪君子或小人,并且还总会想办法加以掩饰,但是他此刻却忽然痛苦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伪君子,是个欺骗了朋友感情的伪君子,是个出卖朋友的卑鄙小人。

梅恩知道是自己良心未泯,实际上自从将向前从钟塔里带走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没有平静过。他不知道,有勇气正视真实自我的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救赎。

“祭司最近做过这方面的试验吗?”

梅恩紧张的询问起来。他迫切想要知道将那件圣物封印在一个人体内的危险系数到底有多大,具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向前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即便成为容器的话,也会有生和死的区别。而据他所知,那件对黑暗种族有着无比可怕毁灭能力的圣物其中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单一的生命个体能够承受得起的,不论它的任何特性,单单这个圣物本身就非常危险。所以,毫无疑问,如果将这种东西盛放在一个人的体内的话,任何一个人所能联想到的恐怕都会是不详的结果。

“你觉得时间上有试验的可能性吗?”

杜威特鄙夷的看着梅恩,却并没有像个得势的老对头那样残忍的欣赏梅恩惊慌凝重的表情,最后只是沉声安慰道:“乐观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想自己能好受一点,现在除了乐观,你没得选。”

梅恩愣怔了一下。

是啊,他应该乐观一点。

乐观的相信费南多能成功的把圣物封印到向前体内,更乐观的相信向前并不会因为这个而出事。当然,这种乐观也可能是傻哔式的自我麻痹。

“你不会有一点不好的感觉吗?”

梅恩最后只是这样的问道,然后低低垂下了头。

“也许是你和人类接触的太多了!”

杜威特把头别向一边,“而我恰恰相反,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人类了。人类的感情是把双刃剑,有时会让你强大勇敢,有时却让你痛苦软弱,我们都明白这一点。只不过,我选择丢弃,而你却念念不忘。这是和对错无关的事情,其实用不着纠结。我们这些吸血鬼中的叛徒,哪一个又是真的已经死心,甘愿坠入黑暗的家伙呢!你应该为你的朋友担心,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因为既然你没有选择丢弃人的情感,那么这样才算得上正常。当然了,我会看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的情感坏了我们的大事。为此,你也可以恨我——像个感情丰富的人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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