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梅恩遭遇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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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梅恩仿佛永远不知疲倦,速度快的让人汗颜,始终在前方疾掠着,不愧是黑暗降生的暗夜种族。向前跟在后面,始终只能看到梅恩有些萧索和狼狈的背影。路途中,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前进着。夜晚的山野之路并不好走,荆棘和坎坷遍地,磕磕绊绊,对行进的速度影响不小。

远处隐约有着阵阵狼嗥声传来,昭示着此夜的不平静,甚至连向前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里的烦躁。纵然他心中有着无数个问题想问,但是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也许就算问了,在梅恩觉得安全之前恐怕都不会认真的回答他。

“需要我带你一程吗?”前进了许久,梅恩忽然回头问道。

向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最近这几十天夜晚的训练,效果确实非常不错,起码向前的耐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一会儿的奔跑对他而言,压力实在不大。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梅恩和向前终于穿过此起彼伏的山地,来到了神秘学院的另一边,不过他们出现的位置已经不在神秘学院附近了。

两人走出群山之间时,正好在一片荒原的边缘处,从这里向神秘学院看去,起码在夜色下已经完全看不到神秘学院的影子了。

梅恩回头看着向前,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居然发现向前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背后所体现出的体能和耐力委实让他颇为震惊。“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韧了?”梅恩心中闪过疑惑,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才一个半月时间不见,没想到你又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看样子,你终于迎来自己真正的春天了啊!”

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自荒原彼端吹拂过来,让两人的头发和衣角在风中不断摇曳着。

天空一片黯淡,没有月亮,只能看到几点模糊的星辰。

周围已经听不到那些狼人行动之间互相传递讯息的嗥叫了。

梅恩和向前都感觉安心了许多。

听到梅恩的褒赞,向前只是微微一笑,亦是看向梅恩。“到底发生了什么?”向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刻的他真的太想知道答案了,简直是本活的《十万个为什么》。

“你被关了禁闭,确实不太可能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梅恩轻叹一声,显得特别无奈。“最近神秘学院周围连续出现吸血鬼杀人抛尸的事件,搅的人心惶恐,形势很紧张,已经被学院视为吸血鬼一族向学院的严重挑衅了。为此,学院已经专门成立了调查小组,并且出动狼人展开全面调查。最近一段时间,学院内的吸血鬼都在接受审讯,而我,一开始就非常不幸的被卷入整个事件的旋窝中了,不仅处境非常危险,就连学院也不敢回去了!”

“你不是应该在休眠吗?”向前神色不解,“又怎么可能被卷到什么旋窝中了?”这正是向前最不明白的地方。

梅恩一脸苦笑,“我倒是希望自己在休眠,那样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了。那天,我和你分别之后,本来确实准备休眠。在准备进入墓穴之前,我特地拜访了几个在学院里的同类朋友,差不多就到了那天的黄昏时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回去之后,我就应该躺进墓穴里了。”

向前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记忆非常深刻。那天,他先是受到了蓝觉的威胁,然后梅恩状态也非常失常,把一场精心准备多时的表白搞的一团糟,随后他又终结了自己的格斗课,到了晚上前去观看小李的首秀,居然酿成了一场大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不是他的幸运日,很明显,也不是梅恩的幸运日。

听梅恩如此一说,向前不禁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剧院的疯狂举动,才让梅恩推迟了进入墓穴休眠的想法。

“那天我喝了太多酒,从朋友那里醉醺醺的回到家,一个人呆坐着忍不住想起了很多事情。你也知道,那天早上向胡雪表白,我之所以会搞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当时产生了错觉,在某个恍惚的瞬间,看到了胡雪和她重叠的影子,那天早上,我不但着魔了,而且确实情绪失控了。”说到这里,梅恩不禁低下了头,显得异常痛苦。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呵,那个夜晚仿佛特别漫长啊!就在那个时候,学院里产生了骚动。一场大火在学院的一处剧场里熊熊燃烧起来。我有些好奇,于是爬上屋顶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听到一些风中捎来的声音,提到了一个叫爆炸魔法师的家伙。我当时立刻就知道是你又闯祸了!那可真是一场惊人的大火啊!当时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担心你。在远处看着那场大火时,心里就非常不安。”

“我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过去救你,真的很后悔。”

“梅恩,你完全不用歉疚。你当时喝醉了……”

“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梅恩的眼神痛苦的近乎茫然,用力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的不安到底源于什么,就连当时的我也并不清楚。总而言之,就在那场剧院大火在学院里引起骚乱之后不久,也就是在你被救出来以前的那段时间里,可怕的事情悄然在我身上降临了。那才是真正的恐惧!”

“是什么?”向前吃惊的问道。

“嗜血的渴望。”梅恩的声音变得沙哑扭曲,透着无比的恐惧。“无比强烈的嗜血渴望!那强烈的嗜血渴望差点让我彻底疯狂掉。你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看到一个活人就想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的强烈冲动到底有多么可怕!只要鼻子一动,就能闻到空气里来自各种人身体里鲜血的气味,疯狂的诱惑着你去进食……仿佛自己又变成了一头疯狂的野兽!”

“你不是早已完全克服了心中嗜血的渴望了吗?”向前眉头紧蹙,莫名感觉毛骨悚然。“这么多年都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之间会这样?”

“这一切都由不得我。”梅恩只能苦笑,“是啊,这么多年来都好好的,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创造我们这一脉的黑暗长生种居然复苏了,并且对他的后裔发出了强烈的召唤。这完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吸血鬼的悲哀正在于此,因为很大程度上,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创造他们的存在给绑架了。这种绑架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逆着被创造的顺序一层层向上,最终直指他们的老祖宗。

传说中,在最开始的时候,吸血鬼种族的生命都是绑架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创造者一旦死去,他所创造的所有后裔也会跟着一同殉葬。不过,吸血鬼这个种族也存在着进化,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整个吸血鬼种族成员已经渐渐摆脱了这个可怕的枷锁,然而创造者对其后裔的影响依旧存在且巨大。一些吸血鬼中的强大存在,甚至能支配其后裔的思想,随随便便把其当成工具使用。更别提一般情况下,吸血鬼中的上位者能够窥测下位者思维的能力了。

吸血鬼做为黑暗种族中最为重要的一支,种族内部的桎梏之多,等级之森严,完全是正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这就是他们获得永恒生命之时所付出的代价。他们的永恒,是没有自由的永恒。

而像梅恩这种,试图尝试克服吸血鬼最大本性,并且卓有成效的家伙,在吸血鬼的种族中只是少数,而且是最近这个时代才兴起的,通常被视为种族之内的异端。

完全可以想象,一个异端,在种族之内,生存处境将会多么尴尬和危险。

“嗜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之后,我注定无法在学院里继续待下去了。我害怕自己一旦控制不住,会在学院里做出伤人的血腥事件,所以不得不悄悄离开学院。”梅恩席地坐在下,轻轻喘息着。“没想到,离开学院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那学院里的其他吸血鬼呢?”向前问道。

“他们和我虽然是同类,但并不是一个族系的成员,所以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梅恩稍微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却没有这样的幸运。我所属的这个族系,曾经有一代吸血鬼异常疯狂,酿造了无数血腥灾难,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整个族系异常的臃肿庞大。我离开学院之后,很快就遇到了同样受到影响的同族。确切来说,不是我遇到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来找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杀了我。”

“杀你?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和他们不同。像我们这些妄图克服自身弱点的吸血鬼,本质的目的就是想脱离整个族系,从而获得更大的自由。这么做,就是对祖先意志的最大背叛,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杀死。其实,在吸血鬼的其它族系中,像我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仅仅只是少数。而我们这个族群里,却有很大一部分成员在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向前摇头。

“因为我们这个族群的祖先奥古斯丁公爵早就已经死了,从而导致整个族系分崩离析,成了一盘散沙,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这给了我们争取自由足够的空间以及合适的土壤。然而,这一切似乎已经到此为止了。只因为,那个本应该躺在血池里的死尸奥古斯丁,居然……复活了!”

这意味着腥风血雨,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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